冰冷、抖动……

少女的睫毛微颤，不一会儿便将眼帘打开，带着初醒的迷糊，少女打量着在这个晃动的车厢里，在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少女伸了个懒腰看向副驾驶座上的中年大叔。

“伊丹，现在到哪里了？”

“已经醒了，正好，快到了。”伊丹从副驾驶座上探出头来看着月姬回答道。

目前掌握着全车人性命的并不是伊丹这个老司机，而是新上路的女司机蕾莱，比起杜嘉、萝莉还有黑精灵姚，她在驾车的天赋上要好太多了，只是舒尔兹之森来回的几次练习，她现在已经基本熟悉了驾车这个技能，甚至，她现在很喜欢开车。

用蕾莱的的话说——

——“迅速分析路面上的状况以及车轮的摩擦力，并根据车体的动力与惯性对舵轮进行操控。操控舵轮的结果立即就能在实际的行驶中反馈出来。我认为驾驶车辆就是一个人知性与理性的体现。车辆本身即是知性的集合体，而与之融为一体的感受和施展魔法时的感受有异曲同工之处。”

月姬觉得她又看到了一代车神冉冉升起。

又？

“学都伦迪尔……”

月姬靠着后车窗看着外面的大河，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名为伦迪尔的古老城市的一角，三千多年历史的古城在地球上倒不是没有，但是至今依旧热闹的就稀奇了，不过对于有神魔罩着场子的地方来说，倒也正常。

擅自离开阿尔努斯，月姬原以为自己要老实一段时间了，没想到，这次伊丹以矿物探查的名头带着蕾莱去伦迪尔，上头竟然会把她也塞到伊丹的队伍里来，稍微有些意外，不过结合从纱织那边获取的情报看，也能理解，因为国际上的压力，大和这边同意各国选一名代表来特地视察，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月姬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直接被扔了出去。

原以为上头挺在意她接触魔法这件事呢，看来倒也不是，

“时间，不多了啊。”月姬轻声的喃语着，她现在已经有了自保的的能力，但想要秀全场，还是差了点，特别是之后可能还会面对神魔，未觉醒的女神无法真正的成为她的依靠，所以，在这次旅行中，她还需要去确认本地的神明对这个世界生灵的看法。

贝尔纳哥，冥王汉蒂的神殿所在地，此处的神殿也叫做贝尔纳哥神殿，在蕾莱决定前往伦迪尔参加学术发表的同时，作为神明的汉蒂通过她的神殿向阿尔努斯的新兴宗教发出了邀请函，这也是自卫队极其正当的在联合国访查团来特地时候把月姬从阿尔努斯赶出去的借口。

——神明大人找你，不能怠慢，和伊丹一起出发吧，去完伦迪尔就去贝尔纳哥。

大致上，是这么说的。

“什么时间？”伊丹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月姬。

“想知道？”月姬微笑着眨了眨眼睛。

“如果能说的话。”伊丹点了点头。

“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不过，就是不告诉你。”月姬摊了摊手表示遗憾。

“……”

车子的速度逐渐的慢了下来，他们一行人已经进入了伦迪尔的街道上了，没见过的交通工具吸引了一众法师们的视线，不过这个城市的法师们经常会鼓弄一些新鲜玩意，也就稍微关注下便各自的散了。

大概是大城市的通病吧，即使在这个落后的时代背景下的城市，她们一行人还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堵车这样的事情，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城市杂乱无章的规划所致。

学都伦迪尔被称作中央大道的道路，其宽度也不过五米而已。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既有头顶篮子的妖婆、抱著木材的矮人、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人类）、以及来自各个种族的学徒们。而混在人流中的高机动车则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这种情况就和顾客非要在傍晚把车开进热闹的商店街是一个道理的。

不过要是环顾四周的话，就会发现蔬菜堆积如山的运货车、或是骑马的老人似乎都遇到了同样的麻烦。由于这里的行人根本就没有「交通顺畅」的这种概念，所以他们的行为毫无法规性可言——大步流星地走在道路的正中央、随意地从侧面穿来插去、站在原地聊个不停等等这些现象屡见不鲜。在如此混乱的路况下，车形较大的运货车乃至于运货马车，可谓是举步维艰。

“我去图书馆了，你们找到住宿的地方再联系我吧。”

不太想和伊丹几个一样窝在车里等待这个莫名的交通高峰期过去，月姬拿了个联络器之后，便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虽然这个世界的魔法在破坏力以及各个方面都和守世界相差甚远，但是，月姬依旧对这个世界的魔法有着一定的兴趣。

所有世界的法则基石虽然是一样的，但体现到细节上，却又各有不同，有些是因为某些大能如神明制定了细节上规则，有些是因为存在高纬度能量场的影响，还有些是因为众生所愿略有不同，在阿尔努斯月姬不太方便和蕾莱以及加图详聊，不过在伦迪尔，有着伊丹打掩护，月姬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你知道图书馆在哪？”伊丹从车窗探出头来问道。

月姬回过身看着伊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这个器官的作用，不只是吃饭，不知道，就问咯。”

“也对。”伊丹耸了耸肩。

“除了水准比较次之外，学术氛围倒是挺浓的。”漫步在伦迪尔的街头，月姬四处打量着的同时评头论足。

“不知道桐人怎么样了……”在游荡中，想到似乎也在求学努力考取【整合骑士】头衔的桐人，月姬稍稍的驻足片刻，不过，很快又再度迈开步伐，“撒，管他呢。”桐人那边完全不需要她操心，UW的相关准备，她早在数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准确的说，是不需要这里的她操心。

在数个月之前，月姬用数码核心帮重村彻大巩固了他的女儿悠娜的存在形式之后，他就成为了月姬的协力者，月姬并没有让他做什么为难的事情，只是让他在必要的时候帮个忙而已——月姬用数码核心把自己的精神拷贝了一份交给重村彻大，并且拜托他在适当的时候送自己的精神拷贝体或者说分身进入UW——就那么简单，甚至，重村彻大还不知道他拿到的，是在拉斯里可以称之为灵魂备份的东西。

菊冈他们似乎认为人类精神或者说灵魂的复制是不可行的，甚至还提出了所谓的【脑共鸣】解释——如果制造出了和原型完全相同的克隆人的话，两人的大脑产生的磁场像麦克风的音频反馈一样共鸣起来，两者都消失了，说的是这样的事情啦。

这在月姬看来是毫无根据的东西，他做的复制人类灵魂实验失败的原因只有两个，容器太差，以及最重要的是……人本身对能取代自己个体的存在的抗拒。

人，大部分人，他们尚且抗拒有人、任何人取代了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社会地位，所以，这个社会才充满了竞争与排挤，而面对自己的复制体，一个有着一模一样的记忆个性能完完全全完美的不着痕迹的取代自己的个体，这份抗拒自然无与伦比的强烈，这份抗拒的本质是对自己存在价值失去的恐惧，而菊冈为这些人准备的，就只是简单而粗糙的容器而已，这个容器根本无法支撑这份恐惧的释放。

也由此，菊冈得出了——不过也许我们人类的意识从根本上就无法忍耐自己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样的结论。

倒也不完全算错，但是并非所有人都适用于这个结论。

典型的，是大彻大悟的觉者——看透人间百态，已然无我；或者以身殉道的痴人——心中有道，却无我；又或者厌世者以及没什么欲求的咸鱼……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别把自己看的太重。】

菊冈要是能找几个真正的宗教大师去拷贝他们的意识，或者找几个家里蹲孤僻死宅，得到的实验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

又或者，菊冈如果能再升级一下自己的软件硬件设备，提供一个更好的意志容纳环境，那些被拷贝的意识，纠结一下发泄一下，很快也就过去了，然后就会接受现实。

人，就是有着如此适应性的动物。

人类的意识，可没有那么的脆弱，是不会那么简单的从内部崩坏的。

【没错，上一章的月姬，确实不是本尊呢……月姬很忙的。】

【宝藏猎人菲利亚有一个遭遇，SAO时代，她干掉了自己的复制体，然后她不能登出了，然后，她以为自己才是复制体……】

【本章的观点已经表达，人类不是不能接受复制体，而是不能接受取代自己的人，简而言之，就是约等于怕失业。但是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种“不是我不行”“只有我才行”这样唯我的人。其实还有些观点没有表达出来，不过本章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你们可能会说的什么时间驳论，同一个世界同一时间不可以存在两个一样个体的说法……这个不是由内而外的自发崩坏，准确的说，这其实外力因素。上面有人不想要这样的现象，暗中动手设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