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没有一丝犹豫，赤城一脸满足的即答道。

“是吗，天使啊......？”

“你不是吗？”

“至少不可能是天使呐……而且就算问我，我也只会困扰啊，”高坂含糊的说道，“虽然一年前也许能马上回答，不过现在已经不明白了啊。”

一年前，差不多正是绫濑撞破桐乃御宅身份的那段时候，除了那件事外，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高坂兄妹之间肯定也发生很多吧。

“哼，这样啊，这么说来，你现在还是在和妹妹吵架中？”赤诚像是心里有谱了一样问道。

“也不是……你啊，从麻奈实那儿听说的？”

这里应该是指，虽然高坂把桐乃从国外带了回来，但两人之间还是老样子的事情吧，高坂似乎对现在的关系不是很满意同时却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这点就算田村没和我提过也看得出来。

“是因为你老在那儿妹妹长妹妹短的，特让人在意啊。”赤城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心情似乎非常好，接着他一口喝光还剩下一半的饮料，开始说起了些我们从没听到过的事情，当然，是关于妹妹的。

“那个啊，妹妹这种存在，就是某一天突然咚一下被生出来的吧？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我拜托谁说想要个妹妹所以她才会诞生的，小鬼和大人不同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家人。”

“是啊。”高坂附和道，我也赞成的点了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老妈肚子突然大了起来，然后在某一天我被告知「浩平也要当哥哥了哦」。因为我当时还是个小鬼，所以就算突然间跟我这么说我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不是吗。记得当时我还因误会而担心「哈？听不懂你在说啥啊？话说老妈，你最近不会太胖了吗」什么的，”赤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苦笑起来，“我想你们也差不多吧？”

身边的高坂听完后便露出了回忆着什么的表情，我的记忆也一下被带到了绫濑刚出生的时候。

刚刚出生的绫濑被放在保育器中，脸就像是只猴子一样，安静的睡着，话说只看她那时的样子的话绝对想象不到她能出落成现在的容貌。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对绫濑刚出生时的记忆也已经很模糊了，像什么「吵着要抱绫濑」、「绫濑被我抱起来时就睁开了眼睛」什么的还是之前老妈提到的，类似具体的事情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自从妹妹出生后她的事情我都知道，虽然，我其实并不想要什么妹妹，不过还是很高兴。”赤城像是在回忆当时一般嘿嘿的笑道，“来到家里的那家伙，经常不是哭着就是喝着牛奶，再不然睡着或者大小便，特麻烦。这边可是光是换个尿布就闹的天翻地覆的......脸看起来就是只猴子，一点都不可爱。我就像是一个小鬼一样，每回妹妹哭的时候都拼命地哗啦啦摇着沙锤逗她别哭。”

“哪家都一样啊。”

“是吧，你家的情况是相差三岁来的吧，新垣家好像也一样，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有缘啊。”

“这么说来倒真是......”顿了顿我接着道，“我的话，或许一开始就很讨厌妹妹也说不定。”

“唔？”

“哦？”

听到我这么说，赤城和高坂都向我投来了意外的视线。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啦，因为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小鬼，明明和自己的意向无关，是老妈擅自把妹妹生了下来的，却和我说什么「七弦，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哥哥了，要好好的保护妹妹哦」这样......我当时看着绫濑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情——”

“哦哦，是爱吧？”赤城突然插嘴道。

“不不不，并不是这么美好的感情，以前的我还不明白这感情到底是什么，但现在我大概能明确了，”我顿了顿道，“是害怕，是一种危机感。”

“......”

“......”

“「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会夺走我应有的一切」，每当老爸老妈把我丢在一边哄着哭闹的绫濑时，我就会这么想。”

“喂喂喂……”赤诚摇着头道，“明明是个小鬼心理却这么阴暗啊。”

“是啊，唯有这一点无法反驳。”我看向两人，“不过真意外，你们没有过类似我这种心情吗，哪怕一次？”

两人居然同时摇头。

“会很烦桐乃倒是不假，不过也没到你那种地步啊。”高坂苦笑道，“如果绫濑听到你这么说的话一定会相当受打击吧，我看得出来，她很尊敬你。”

“嗯，或许吧……”

如果老妈听到这些的话应该也会很难过吧，自己的儿子对女儿产生的第一种感情居然是憎恨和厌恶感。

“不，其实仔细想想会产生这种情绪很普通吧，小鬼们的喜恶都很单纯，属于自己的东西变少了就会对那个分走自己所有物的人抱有厌恶感，”意外的，这次是高坂接了我的话，有点像是要打圆场一样说道，“我以前照顾桐乃时也会这么想——「这家伙明明已经占掉了我玩的时间，为什么我还要照顾她啊啊啊」什么的，但最重要的不是我们当时在想什么，而是当时我们在做什么吧，新垣，你刚才虽然说了那么多，但你在想这些的时候其实在干什么呢？”

“这......”大概是在摇篮旁边逗绫濑吧？或者唱着变调的摇篮曲哄绫濑睡觉？也可能是在为自己抱不动绫濑而郁郁寡欢？

这种事情根本说不出口啊！

不管是家人对自己的关注也好，自己玩耍的时间也好，妹妹的降生确实从我这里夺走了很多很多，这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但是……但是啊，当她用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看的时候，握着我的手嘻嘻的笑着的时候，黏着我不放的时候，第一次开口叫我哥哥的时候，我想我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得多。

所以直到赤城提起我才注意到自己一开始的感情吗？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对绫濑的出生的这件事就只抱有感激了。

……重新审视自己的话，真是无语了，明明延续小时候的那种感情，按照「正确」的走向，我应该是变成十分讨厌绫濑并且会经常欺负、压迫她的小家子气兄长——各种剧本里有点地位的家庭中，一般的兄弟姐妹的关系都是这么刻画的不是吗，而我最终的结局也应该是和喜欢绫濑的每个人对决一番，然后很没面子的输掉，最后臭着一张脸无奈的答应对方让她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