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预见的终局(上)

在私人浴池好好的放松过后,我和绫濑离开了旅馆。

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将昨天落下的建筑群全部逛完后,我们来到离建筑物群几步远的地方,前面在还有淡淡的薄雾,就好像森林深处样的。

“到这里就结束了吧?”

“嗯,”我看了看手机,“时间也刚刚好,休息一下吃过午饭我们就回家吧。”

“嗯。”

绫濑对我的决定自然没什么异议,我们在山道旁边的长椅上商量着午餐的内容,绫濑好像十分喜欢这里的景色不时还会抬头四处张望,但因为这里是山道的一个岔口,而长椅的位置比较贴近树丛,再加上这段时间还没来得及修剪的样子,延伸出来的树枝其实已经差不多把椅子挡住了,从侧面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有长椅,与此相对的,绫濑想要欣赏左右的景色就必须把伸直脖子或者侧着身子。

然后刚说到想吃些甜食的绫濑,身子突然僵住了。

“怎——”

绫濑还没等我把话说完突然伸手堵住了我的嘴巴,她放开手后食指竖到嘴前向我比了个禁声的动作。

当我们这里安静下来后,我才听见一道声音从一旁的山道传来,不止如此,山道向下的那一侧我看到了被遮住一半都绝对不会认错的黑色长发。加上白色的T恤衫和浅色的牛仔裤,和昨天看到的宿敌的打扮一模一样,唯一不同大概就是她把马尾放下来了,变成了平时的模样。

虽然绫濑的眼尖我是心知肚明的,但我还是不禁好奇她是怎么把基本没见过面的宿敌认出来的事情时

——“啊——,你啊……”

——“抓住你了!你!你啊!!”

——“喂,喂……”

分别是宿敌、桐乃、高坂的声音,这下我明白绫濑为什么这么敏感了,她并不是认出宿敌而是对听到了桐乃的声音。

仔细一看的话宿敌现在好像是被谁抱在怀里的样子一样,再加上桐乃的声音比高坂更清晰一些,现在抱着宿敌的应该就是桐乃了,确实是和字面意思一样的「抓住」。

显然我的妹妹也注意到了这点,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是因为看到桐乃当着自己的面抱着其他的女生,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话说我好像完全适应绫濑对桐乃的情绪波动了,习惯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在我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同时,桐乃她们继续将话题推进了下去,是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谈起的事情吧,毕竟分手的一对男女也在,她们好像打算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于是现在便轮到我和绫濑的处境比较尴尬了,就算直接出去往上走的话因为是一条笔直的山道毫无疑问绝对会被桐乃她们认出来,而山道两侧植被十分茂密几乎没什么的能离开的小路,安安静静离开的选项已经没有了。

而现在的气氛也绝不是我们能够笑着加入其中的样子,于是我们只能乖乖待在这里等山道上的莫名其妙分手的男女友,以及妹妹先离开才行吗?

坐在身边的绫濑一脸的苦恼,我觉得自己也和她一样的表情,同时绫濑脸上还有藏不住的兴奋和好奇,我想自己现在也和她一样的神色。

并不是我们有偷听的嗜好,此时此刻的状况要怪也就只能怪高坂他运气不好了,不管他和桐乃找来这个温泉村是打算和宿敌和好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如果真打算在这里解决的话,就只能在我和绫濑面前进行了。

——“……再也不让你跑了“

——“不会跑的啊。很疼的,别那么用力。”

好似放弃了似的叹气的宿敌现在感觉十分弱势,而桐乃简直才像是宿敌的男友一样,话说绫濑是不是也会被这样的桐乃搞得神魂颠倒......不知道该同情高坂还是该同情自己。

——“然后呢……你们两个不辞辛苦地跑到这种地方来……怎么了啊?”

——“哈?才不是「怎么了啊」吧?”

桐乃表现出压抑着的愤怒。

——“那是我的台词吧?你啊——为什么做出这种事?根据你的回答可能不会原谅你!”

——“……这种事?是?具体来说是什么?”

宿敌似乎还不太明白桐乃的意思。

——“别装糊涂了!你为什么瞒着我们,就那样转学了??”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比较好奇。

——“那是因为……”

不知道为什么,宿敌突然不说话了。

——“我再问一遍。你们,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但紧接着她便如此问道,但

——“这还用说,我是来把你带回去的!”

真是让人着迷的大喝。桐乃的声音中透着一种不管什么难题都可以轻松解决的力量……真帅啊。绫濑醉心于桐乃的理由,我现在有更深的体会了。在身边被做出这样的事,大概不管是谁都会一见钟情吧。不得不说连我都有些心动了。

——“……这样啊,带我……回去呢。”

宿敌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似乎是被桐乃的一击击沉了。高坂......庆幸桐乃不是男人吧,如果桐乃是男人的话,刚才这一瞬间,恐怕宿敌就已经被抢走了。

——“虽然可能是把自己做的事放在一边……但是,随便就消失什么的不要这样做啊。虽然完全没考虑之后该怎么办……但是我不愿意你离开我到别的地方去。大家一起想想的话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可能……是这样呢。”

宿敌的声音顿了顿。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宿敌的表情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她推开了桐乃的手。

——“你应该还有其他想要说的吧。”

——“我说你就别装样子了……”

听到宿敌声音转冷,桐乃似乎开始烦躁起来,几秒前还对宿敌倾泻的激烈友情也消失了。

——“那当然有了——当然有一大堆。”

——“是吗?那么,说出来看看啊。不用客气。”

被宿敌挑衅了的桐乃,做了一个向下指的动作。

——“为什么要对这家伙提分手?”

——“我和前辈交往是为了完成一个愿望,为了实现我的理想,我们进行了好几个「仪式」。而在此延长线上才有了现在的状况。”

“......”

“......”

绫濑向我投来莫名奇妙的视线,似乎是想寻求宿敌话里的意思,但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就算认识这么久宿敌的中二台词我还是无法理解全貌。

——“哈?这么电波?给我好好回答。”

似乎和我们同感的桐乃,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直接了断的打断了宿敌的话。

——“……我一开始就是准备这样做。”

——“切……那就用我能明白的方式好好说明。”

沉默了一会儿后。

——“我……我和你的哥哥交往……你觉得这样好吗?”

“!”

绫濑的表情突然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她的神色凝重起来,左手则像是寻求支持一样盖在了我的手背上。

——“哈啊?用,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吗?”

——“回答我!”

刚才还处于强势的桐乃,一下子就落了下风。

——“不是说过可以了吗!在电话里!你那时到底在听什么?”

——“骗人的吧,完完全全的谎言。”

——“不是骗人的!我已经好好地同意了”

——“是真的吗?……现在也是吗?”

宿敌不断地确认。

——“…………现在也是。”

——“……这样,果然还是骗人的呢——应该是「装作同意的样子」不是吗,或者是只是想要这样想而已?”

虽然不知道高坂此刻作何感想,但宿敌和高坂交往这件事,事前果然是和桐乃商量过吗,桐乃同意后她才和高坂交往——是这个意思吧,但是,和哥哥交往一般会和妹妹商量吗?

确实普通来说都会打一声招呼,但是听宿敌的口气却完全不是那样,简直就像是有一个前提在那里一样——比如喜欢上同一个男生的两个女孩。

——“笨蛋啊?完全不是那样——如果就算是那样也和你没关系。”

——“有,非常有关系。那种结局不是我希望的。那样的发展无法到达我「理想的世界」。”

——“完,完全不明白你说什么!用我能明白的话说清楚。”

——“因为打破你的谎言,对我来说也是重要的仪式!”

——“什——”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让桐乃愣住了。

——“……打破我的谎言?”

——“对,就是这样……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和你对局,正好,就在这里解决吧。”

宿敌每次在游戏中终结我时,也会说类似的话。

——“你,并没有认同我和你的哥哥交往。”

——“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没有那回事!”

——“是吗?那么为什么你那时候要用假男友来欺骗我们?”

听到「假男友」的瞬间我不禁望向绫濑,看到绫濑面色没什么变化后我才安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她最后是否有向桐乃确认,但毕竟我和绫濑也因为这件事出现过不愉快,可以的话真不想再被提起。

——“那,那是……”

——“对不起,我忘记关于那件事说好的「不再追问」了。虽然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这是最近发生的事哦——为什么你看到我到你哥哥的房间里玩的时候,一脸难受的表情?”

——“难受的表情什么的,怎么会......”

——“就是那样。”

——“……”

“......”

“......”

我和绫濑看不到桐乃此刻的表情,但桐乃那无助又落寞的表情又一次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她痛苦的哭声似乎还回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