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巴格学长同住一个宿舍，但是邓加尔却还真没在宿舍里和学长进行过多少交流，少年感觉这位学长平时简直就是个大忙人，他把自己的日程安排的非常紧凑，什么时候去食堂兼职，什么时候去教学楼上课，都按照很固定的时间去严格执行，回到宿舍基本就是倒头大睡。

看着如此勤奋努力的学长，少年不禁有点为自己的怠惰而惭愧，说好了要减少图书馆的沉迷程度，结果到现在，又快要变成上次求学的情况，照这样下去，因为贪看书籍而翘课的情况肯定会再次发生，这可不行！有没有什么可以尽情看书又不会耽误上课的办法吗？好为难啊！

带着这样的思索，少年回到了宿舍，他很惊奇的发现四天多没有露面的巴格竟然也回来了这里，只不过巴格学长现在面色苍白憔悴，眼圈乌黑，眼角全是眼屎，眼神浑浊困顿，好像死人一样瘫痪在椅子上，双臂无力的下垂，衣衫不整，仿佛是一只被榨干了所有汁水的橘子。

“哟！是邓加尔啊。麻烦你……给我倒一杯水好吗？我现在一动也不想动了。好想死……”

看到了少年回来的学长，用沙哑的声音请求道，看来应该缺了很长时间的水，于是邓加尔放下课本，小步跑到不远处的桌子上拿起陶水壶给学长到了一杯水，并且给他端了过去。

学长接过水就是一阵猛灌，他喝的又急又快，甚至还呛到了自己，之后才对少年歉意一笑。

“抱歉！我回来的时候实在太累，坐在椅子上就直接睡着了。直到你回来的动静把我惊醒。”

“巴格学长你这这个样子，看来是把自己折腾的非常惨啊。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你，没去图书馆也没有去打工，你甚至没有回过宿舍，上课的课本也没见你动，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啊？”

“是学校里老师叫我去参与的一项研究工作，具体是什么，因为保密规则的原因我不能说。”

喝完水之后，巴格的精神好了不少，他自己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去台子那边取水解渴并回答道。

“研究工作？是和吉尔莱斯学长一起吗？果然和古芙尔学姐说的一样，工作的很辛苦吧？”

“古芙尔那家伙，她的信息还是那么灵通……没错，我是和吉尔莱斯前辈在一个地方工作。”

喝饱了水，巴格学长又伸了个懒腰，一副重新活过来的庆幸表情，只是精神依然萎靡不振。

“我一口气工作了四天，然后实在扛不住才申请回来休息一天，顺带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去看齐霖学姐吗？学姐她，可是有担心过学长你的情况呢。前天还专门找我询问过这个。”

听到少年的话之后，巴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对邓加尔回答道。

“不行啊。我现在的情况可不能和她见面，因为我现在是保密人员，和外国使节接触的话，对她和对我都是一种个人立场上的伤害，所以在工作结束之前，我都没有办法和她见面的。”

“学姐说她知道这个事情，让你不用担心这个……对了！她还托我帮她把这个东西带给你。”

说着，少年从个人橱柜里拿出来一只约莫有巴掌那么大的小铁盒子，这是前几天去齐霖学姐那儿吃饭的时候，她委托转交的东西，巴格接过盒子之后，有点茫然的对少年询问道。

“邓加尔，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齐霖她告诉过你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吗？”

“齐霖学姐说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叫‘咖啡’是来自一个叫‘大秦’的东大陆国家，用来提神醒脑最好不过，是她专门委托一个使节团的朋友，从外面的一个商人手里弄回来的。”

这对邓加尔来说也是一个没见过的新奇东西，东大陆的茶叶制品倒是非常有名的，是东大陆的商船携带最多的贸易品之一，尤其是用碾子一点点碾成粉的茶叶，那可是有名的奢侈品。

还有那个‘大秦国’，齐霖学姐和邓加尔聊起她故乡的时候曾经提到过，那是东大陆和大陆桥相连接的一个国家，制度是商人共和国，属于新近崛起的国家，国内变法非常积极，发展速度异常迅猛，又和东大陆的宗主国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后盾坚实，和大陆桥上的几个蛮夷国家战争冲突不断还总能占据上风，听说已经在桥大陆上打下了片不小的土地。

巴格打开铁盒子之后，邓加尔看到里面装的是一粒一粒的黑褐色豆子，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往他鼻孔里面钻，光是看这外形，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一样的判断——这咖啡应该和茶叶不一样，不是用来冲泡的，而是和坚果一样直接食用的，于是就取了一粒开始咀嚼。

“又苦又酸但是却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和炒熟的豆子一样有嚼劲，齐霖送来了好东西啊。”

巴格带着点幸福的表情说道，他其实不在乎这个咖啡是什么味道，重点在于这东西是谁送给他的，他觉得只要有这盒咖啡，自己的工作效率说不定能暴增十倍！

“好了！休息一下之后，我也该去食堂一趟了。”

“可是……现在还没有到开饭或者开工上班的时间吧？”

邓加尔以为学长是累迷糊了，于是就提醒他道。

“不，我是过去找食堂的管理去，把自己手上的兼职推掉的，因为接下了学校指派的工作之后，我恐怕就没有时间去兼职了。提早推掉也好给需要这份工作的同学留出位置来。”

“推掉兼职的话，不会遇到生活上的困难吗？”

“不会的，因为如果这次指派工作完成的出色，那么我就可以在跟着一位教授在研究所里面兼职，这可是难得的机遇啊。”

巴格笑呵呵的回答说，能遇上这种好事，他还是非常激动的。

“不过，说起来……邓加尔，我记得你好像要去应招图书管理员吧？做好提前准备了吗？”

“提前准备的话，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学院特区提供的兼职，不是随便谁上都可以的，若是因为兼职而影响到了学业的话，那就本末倒置了。

想要兼职图书管理员，学生本身需要有过硬的学力，并且还要有足够合格的背景审查，要求没有犯罪记录，在责任心、警觉意识以及体力和精力方面也要达到一定的标准，最后还需要由复数的授课老师签字确认……

……授课老师。

突然，少年的表情灰暗下来，他发现了自己漏掉了很大的一个步骤。

他好像和自己的老师不怎么熟的样子，明明已经在学校里读了三个月的书了，还在甚至连一部分老师的名字都叫不上，然后对自己同班同学们的记忆也是模糊一片，不少还是只记得‘这张脸好像是我同学’的程度而已，这可情况可不太妙啊。

其实，如果说老师的话，邓加尔倒不是不认识，只不过他和那几位老师的关系不怎么好而已。

不过，过来人就在面前，邓加尔果断向巴格学长取经。

“学长你是怎么样从老手手里要到签字确认的？”

“我？我直接找卡米优教授要的，我记得邓加尔你和他见过面吧？那是一个很温和的先生。”

温和是很温和，然而邓加尔根本没这位老师的课，所以没有办法去让他给自己签字。

“那么古芙尔学姐呢？”

“她？她当时拿到的可是古代学研究院的院主任签字，应该是……有点关系的吧？”

……完全没有可比性，而且一年级和二年级的老师签名也不能混用。

“看来我还真的要关注一下自己和老师同学的关系了。”

幸亏巴格学长提醒了他一句，不然自己还会忽略这个事情很长一段时间。

随后，少年跟着巴格一起去了食堂，除了帮忙拿一些杂物之外，也算实际看一下解除兼职所需要的流程，而这一路上，巴格问了少年一些有点不搭边的东西。

“邓加尔，你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普通士兵对吧？只接受了很短暂时间的征召兵。”

“嗯？对啊。”

少年不知道学长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他还是认真的回答了。

“那么你对联邦现在用来武装征召兵的装备有什么样的看法吗？”

“什么样的看法？”

少年歪了歪头，很认真的回忆起当时自己领到的那一套装备。

只能护住小臂的胶合板小圆盾，约一米八带有粗糙血槽的长枪，黑色人造革制作的皮甲、其实是用铆钉将四块三角形铁片砸在一起拼出来的尖顶盔。

这就是联邦军队里面最下级的战斗编制，联邦青年步兵的全副武装。

尽管如此简陋，但是和艾玛努尔的‘士兵’们相比，装备简陋的联邦青年步兵也已经是相当的精锐了。

但是，经历过大战之后的邓加尔，还是感觉到装备的不足。

明明自己这边有更好的训练、更好的纪律以及更高的兵员素质，但是在跟对面乌合之众交战的过程中也依然损失惨遭，尤其是在第一轮冲阵的时候，青年步兵们缺乏中程的压制手段。

但是，制作一张弓的价格可比制作一把长矛要昂贵的多，再考虑战斗的时候羽箭的消耗，所以给青年步兵们装备弓箭，就算只是廉价的短弓也是不现实的，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廉价的可替代武器，比如人力投石器或者飞石索之类的武器，但是这些选择无疑都会加大青年步兵们的训练周期，而且也排不上太多的用场。

弩的训练周期倒是很短，只不过造一把合格军用弩的价格可是很吓人的。

少年将自己的见解详细的讲给巴格之后，他好像获得什么珍贵的建议一样，兴奋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的话，邓加尔！你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之后，少年不经意间听到了巴格的自言自语。

“廉价的容易掌握中距离压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