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吃饭吃出来的麻烦
齐霖学姐的小餐馆依然十分冷清，在这里吃饭的人也就一两个而已，而且因为换了人看店的缘故，这酱牛肉的味道也比少年之前吃过的差了好些，煮的有点老有点柴，肉还塞牙。
‘不过开了这么长时间，多少也会有一些回头客了吧？毕竟这里的食物还是非常不错的。’
邓加尔如是想着，然后抬头扫视了一下小餐馆，发现又多了两位食客，这两位似乎对这里的汤很感兴趣，但是邓加尔却不觉得那种粘稠的里面还有大量面疙瘩的汤有什么亮点，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爱好，从东大陆漂洋过海来的食谱，在异国他乡能找到知音就算不错了。
那位名叫雷震的年轻人现在正给一个人介绍着食谱上的食物，只不过双方的语言出现似乎出现了有点障碍，邓加尔放下饼还有肉起身走了过去，朝那个新来的食客说道。
“我懂一些查尔尼斯语，你想知道什么的话就教给我来翻译好了。”
这人还是个高年级的学生，他在听到邓加尔的自荐之后，连忙的点头对他说道。
“哦！那就麻烦你了。我想问一下，你知道这个门口招牌上写的是什么菜吗？我要点。”
邓加尔闻言有点愣，因为这餐馆门口的招牌上就‘你好’两个字，那并不是什么菜啊？
就算是再不懂查尔尼斯语也不至于把招牌当成是菜名吧？
总而言之，花了点时间将这位客人的需求问清楚之后，邓加尔回到了自己桌子上，而过了一会给对面上完菜的雷登端着一只小碟子来到了少年桌旁。
“刚才真是麻烦你了。这个是我请你的。”
碟子里的是一份小菜，虽然量少但是切的非常细心精致，少年道谢之后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雷震，我还以为东大陆来的留学生，每个人的联邦语都和齐霖学姐那样出色呢。”
“哈哈！那怎么可能，能做到齐霖那种程度的人，整个使节团里也就四个人而已。其中一个还是五十多岁的老爷子，而我这样的就算学了一年也才掌握了些皮毛而已。”
说道这个，雷震的语气里带着些感慨。
“我的联邦语在留下的人里算是垫底的，这回让我们轮流在这里看店，也有逼着我们提升口语能力的意思在里面，这两天快把我憋坏了！能遇到可以用家乡话交流的人真是太好了。”
“其实我觉得你们每一个人都非常厉害，这个年龄就有勇气跟着船队来到这里，很辛苦吧？”
离家一趟有多不容易，邓加尔两次远门下来已经了解的十分深刻，况且他还是在国内晃荡，而面前的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却是背负着国与国的交流从另一个大陆远行至此。
“是啊。很辛苦，进入了大海深处，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事情，还好我算是幸运的。”
雷震开始给邓加尔讲述一些乘船过来的时候遇到的危险，包括可怕的风暴、海中游荡的巨兽、长时间的看不到陆地的焦躁、和船队失散、迷航、还有淡水跟食物的缺乏之类的，虽然他说的都很简略，可是身为猎人的邓加尔却十分明白这些简短的故事背后都是非常可怕的危机。
“……不过，我们终究还是犯了想当然的错误，试图和无法交流的野蛮国家进行交流，不少好不容易扛过了各种磨难的同伴最后竟然死在了那些高呼‘神明万岁’的家伙手中。”
当话题不经意间转到这里的时候，雷震的样子似乎有些机动，他的手臂肌肉绷的紧紧的，拳紧握的拳头也发出了关节震颤的声响，邓加尔惊讶的发现这位年轻人似乎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之前初见齐霖学姐的时候，少年也感受到过一些异常，莫非东大陆的人都是这样？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浮现出来，邓加尔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要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又怎么可能穿过大海平平安安的到达这里呢？
“高呼‘神明万岁’吗？圣堂教会的那些家伙……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干出这种事情了。你有空可以在你本校的图书馆里找到关于这些历史的书籍。”
“别了！我现在光看课本就够要命了！实在没有多余的能力去应付历史书什么的。”
“雷震，你是在哪个学院里上学？”
“维尔纽斯国立医学院，学骨科和外科的，果然你们这里的医学和我们那边不同啊。”
邓加尔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在西大陆公认最好的医疗机构是圣堂教会的神学院，他们可以用降临者的神奇魔法来修复各种肢体创伤，甚至可以复活刚死没多久并有完整尸体的人类，通过各种遗迹产出效果惊人的特殊药物，联邦的医学机构和对面根本没法比较。
降临者的知识和遗迹，根本不是现今文明的医学手段所能媲美的，比如说邓加尔曾经见过的那种名叫‘磺胺’的神奇药物，到现在都没有那个药剂师可以将之人工合成出来。这种药物的获得只能通过降临者遗迹内尚能运作的特殊设备或者遗迹挖掘来获得，而磺胺不过是降临者所留药物之中最低级的一种。
据说降临者之间曾经流行一种赤红色的小瓶药剂，不管什么样的伤势，只要一口就能快速恢复，圣堂教会将之称为‘神恩之血’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一种蓝色的药剂，这种药剂据说可以很轻易的恢复魔法师枯竭的力量，所以圣堂教会将之命名为‘恶魔之血’。
但是要让自诩‘文明人’的联邦公民承认自己的国家在医学方面不如野蛮的圣堂教会这个事实还是相当困难的，所以邓加尔只能笑着对雷震说道。
“哦！那你继续努力吧。”
雷震返回柜台继续看店，邓加尔加快的进食速度，他今天还有学习计划没有完成，这个时候不勤勉一些可不行，结果吃着吃着，少年听到了好像是在争吵的声音。
刚才还跟自己聊的很开心的雷震正在和一个新来的食客争吵，双方的声音都很大，而更古怪的是，他们相互之间十句里有三四句理解有误，再加上情绪影响，导致交流异常困难。
“我说！你到底听没听懂我说什么啊！我要的是三个猪肉馅饼打包！”
“我说了好几遍了！我们这里的猪肉馅不单独卖！也不打包！”
“这个新来的是什么情况？怎么比上回那个店员还差劲？之前店里的小姐去哪儿了？”
看到这样情况，邓加尔皱眉的同时也在困惑。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生和人发生争执了？从刚刚的对话是来看，这个雷震不是那种一戳就爆的人才对，而且心情还十分稳定。’
不过既然是交流的问题，那么就和之前那样帮他翻译一下就行了吧？
这样想着的的邓加尔起身走了过去，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似乎吵的火起的雷震做出了有些过激的动作，他上前一步推了那个客人一下，邓加尔看的清清楚楚，雷震的动作真的只是轻轻一推而已，结果那位食客竟夸张倒在地上，捂着被推的位置惨叫不已。
‘这是什么？无赖？找茬的？’
就在邓加尔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雷震向前一步似乎要攻击倒在地上的人，少年可不会让他这样做，他赶忙冲过去一把抓住了雷震的手腕。
“喂？你要赶忙？清醒一点，在学院特区里斗殴的话会惹麻烦的。”
邓加尔原本觉得自己的话可以让雷震清醒下来，结果对方却红着眼睛反手一掌拍在了少年的肩膀上，顿时邓加尔脑袋嗡的一声响，他感到一股锥子般的力量穿透了皮肤和肌肉的防御，直接作用在了骨骼上。
疼！非常疼！
少年知道自己一条胳膊已经受了不轻的伤，而且对方出掌并不快，看上去打的也非常轻，但是却没想到会有如此的杀伤力。
他急忙松手推开，但是雷震不知道发了什么风，竟然黏了上来，摆开架势每一次出招都能让拳头打出悦耳的拳振之声，这和单纯用蛮力打出的呼啸声不一样，充满着一种特殊的韵感，邓加尔表示如果这拳头打的不是自己的话，他还真的很想欣赏一下这声韵。
雷震的攻击动作非常连贯，和少年在军队里见识的空手搏斗不一样，也和父亲教给他的和野兽徒手厮打的套路截然不同，邓加尔发现自己的动作明明要比雷震快好多，对方的每一次攻击也都能看的清楚明白，但是依然雷震用一招一招变化多端的连手牢牢锁住了战斗距离。
最麻烦的是，邓加尔还不敢贸然还击，因为雷震此时的状态明显不正常，他红着眼盯着自己，仿佛是遇见杀父仇人一样。
‘等等……这个情况似乎有点熟悉？’
邓加尔一下子回忆起，自己在和肯尼斯发生争执的时侯，情绪也非常不自然的发生了波动。
‘难道真的是有人从中作梗？但是那人是怎么做到的？是魔法吗？他又为什么……’
因为短暂的走神，邓加尔的反应慢了一瞬，而雷震则趁势一掌拍在了少年的胸口上。
在雷震特殊的拳术面前，少年只能靠意志保证自己不晕过去而已，但是身体已经使不上力气，他向后倒退了几步，狼狈的坐在地上，喉头一甜竟咳出口血来。
而一掌拍在邓加尔胸口的雷震也呆住了。
“我……我这是？！”
刚才那一下，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可能已经被拍死了。
而他却在莫名其妙的愤怒之下对着一个方才交谈甚欢的人打出了这足以致死的一击。
就算是身穿重甲的士兵也会被打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没事……”
这时候，旁观的学生们之中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喊声。
“东大陆来的家伙打人啦！快来人啊！”
“卫兵！卫兵在哪里？！”
“快看！那个学弟被打的吐血了。快去找医生！”
总之，邓加尔原本安安稳稳的备考计划开始朝着意料之外的方向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