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他乡骨（一）
（214）他乡骨（一）
大新闻渐渐远离作为原爆点的维尔纽斯第一工程学院，因为剩下的事情基本都是联邦官方的宣传工作，宣传的好的话，不光可以安抚民心，还能提振国民士气，毕竟从两年前开始在各地频发的恐怖袭击让联邦人吃够了苦头。
不过，让议员们意料之外的是，在圣堂教会潜伏团体大规模缩回触角的现在，躲在首都阴暗角落的破坏分子竟然还那么多，不久前那一炸，不光炸出了联邦藏在自己首都的部分兵力，还把那些对国家无比憎恨，深刻准备复仇的家伙给炸了出了。
“因为这个，你们的首都情报部门当中包括主要领导在内一大批人员被撤职了呢。”
肯尼斯如是说道，他也是才从学校的公报上看来的这个消息。
“毕竟是首都啊。出了什么事都需要当大事处理，更何况这个事情根本不是小事。”
跟在邓加尔身边的阿萝这样应声，而肯尼斯身后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少女则开口道。
“我在外面可是听了不少联邦探员和间谍神通广大的故事，现在看来，或许是被夸张了。”
圣堂教会在渗透联邦腹地，而联邦渗透到圣堂教会势力范围内的力量也不少，神通广大且无所不能的联邦间谍和探员可是传奇故事里的常见角色，常被视为孤胆英雄或者恶魔，他们甚至可以溜进戒备森严的大圣宫里去展开营救行动，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激进派教区领袖死在自家床上。
然而真正让他们在各国权力者眼中声名赫赫原因却并非这些，是因为在这些人开始活跃的一个多世纪里，十几个曾经在圣堂教会势力范围的国家发生成功的世俗化政变，不少在圣堂教会打压下依然坚持信仰纯净绝不合流的教派死灰复燃，可以说现在以联邦为主体的世俗国家联盟，还有那些脱离了圣堂教会势力却又不站在联邦一方的中立国中，都有这些人的影子。
论起实际威胁和对社会结构的破坏来，联邦的间谍和探员要比圣堂教会的隐秘教徒强悍到不知那里去了，按理说在情报战和特殊行动方面，这些专业的人员绝对可以给圣堂教会的潜伏者当老师，但是最近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对方的敌人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次元。
这些敌人仿佛一瞬间都扔掉了脑子，情报对抗？侦查与反侦查？
不，只要大量的袭击普通民众，制造恐慌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区分重要目标和无害目标。
大量的，无惧死亡的狂热信徒就好像从土里长出来的一样，他们不断的从边境渗透到各国，频率非常高，就算大部分被边防哨站拦截，依然还是有相当可观的人成功混了进去。
联邦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国内算是铜墙铁壁来着，结果很快就被遍地开花了。
要说真的动摇国本，那还真没有，闹的最大的那次就是冬木城，一个地区首府差点就完蛋，可是冬木城对于当地很重要，可对于联邦来说，也就那回事，就算真被毁了，只要人员及时撤出来，那么问题也不是很大，顶多是和东部邻国的贸易受到冲击，但是可替代的贸易路线有很多。
然而在首都出了这档子事之后，原本那些威风八面的情报部门官员，这回真的除了收拾好烂摊子之后辞职之外，再无别的路可走，这次还好是什么——‘国运显化，天降金光’，是一场虚惊，但是要是哪天首都真的挨了一发战略魔法怎么办？
还有那种神秘的，瞬间将一座巨城抹平，点燃空气，让大地带上可怕诅咒的神秘武器……
万一圣堂教会的疯子们在维尔纽斯爆了一发那玩意怎么办？
先不说这个，光是那些在被过了好几次筛子之后，依然冒出来的数量可观的潜伏分子就已经让联邦的情报人员们丢脸丢到东大陆了。
“所以说，我觉得还是我们那边比较安全，世俗国家联盟什么的，最近被层出不穷的袭击弄的焦头烂额，而我们那边听说现在可是稳定的很呢。”
莱妮丝如是说着，语气里带着些戏谑，对于她的这些话，邓加尔只是带着客气的笑容一句话不说，而肯尼斯恨不得把这丫头的嘴巴给堵上。
莱妮丝·阿琪波卢德，肯尼斯的堂妹，从小就生活在魔法王国的围墙之内，是一位传统的魔法王国贵族——傲慢自大、看不起魔法王国国民之外的所有人。
原本家族派她过来，主要目的嘛~
含蓄点说就是为了盗取邓加尔那祖传的染色体，甚至不需要两情相悦什么的，只要莱妮丝带回来一个拥有邓加尔血脉的孩子，那么阿琪波卢德家族就有的是手段让这个孩子得到父亲的全部魔术回路传承，类似的魔法仪式什么的，早就被那些追求优势传承的家族玩烂了。
粗暴点来说……家族的老人们派她来就是过来生孩子！
但是这位莱妮丝小姐在家族里骄纵惯了，让她向一个‘粗鄙的联邦野蛮人’投怀送抱，还给他生孩子？
呵呵~
虽然不能直接对抗家族的决议，但是在联邦天高皇帝远的莱妮丝小姐，玩磨洋工和不合作却还可以的，而目前唯一可以监督她的肯尼斯堂兄，也因为这拉皮条的破事是在太丢人，本人也不希望算计邓加尔，而无限期延后。
其实肯尼斯本人真的是非常希望邓加尔和自己堂妹结成连理的，和邓加尔接触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是觉得少年是个不错的朋友而且能力出众，然而他那不争气的堂妹就是不合作，学期开始到现在，甚至连和邓加尔进行接触都没有，悠闲的在学院里过着自由的小日子。
肯尼斯坐不住了，他觉得至少要找机会安排邓加尔和自己这位堂妹见一面试探一下，毕竟他知道少年是有一位女伴的，而且那天他和巴格喝酒的时候，从醉醺醺的巴格嘴里打探出，这两人关系貌似和保姆与雇主一样有段距离，但实际上却亲密的可以去结婚了。
今天见面之后，肯尼斯发现巴格那哥们果然没说错，那位名叫阿萝的女孩和邓加尔关系真很好，虽然相处模式貌似不是情侣，但是却比情侣关系还要亲密的感觉，然后再看看自己那位习惯性的散发优越感的堂妹，肯尼斯越发觉得这个任务的难度高的无法完成了。
很多以邓加尔为目标的女孩们都觉得阿萝的成绩、相貌、才华、身世全都配不上邓加尔，但是有从古芙尔、齐霖、巴格、吉尔莱斯几人了解到的情报的肯尼斯才不会这么认为。
古芙尔：“之前我借给过阿萝学妹一些古代语书籍和拓印件，然而她看完还回来的时候，还多给我了一些自译的翻译件来，说是读完之后顺手写的，质量都很棒，我总觉得她的古代语貌似比我这个四年级快毕业的老生都好？”
其实，阿萝已经故意放水把一些东西翻译错了，她这样做也是希望可以和这位可亲的学姐搞好关系，好从她这里获取更多降临者的资讯，好方便回家。
齐霖：“阿萝学妹的口语虽然很怪，但是她的查尔尼丝语功底真的很好，比我见过的所有人西大陆人都好，而且学妹也很博学，尤其是在魔导机械方面，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报错专业了。”
都是职业技能的原因，而且阿萝本来就不想好好学，她是有目的的来学院的。
巴格：“别的我不清楚，我只是知道，自从阿萝来到学院之后，邓加尔每天的小日子潇洒了许多，不少日常事务都是阿萝帮他打理，每天这种琐事就占用了她大量的时间，再加上其他活动，这姑娘每天用来学习的时间很有限，之前我可是有些担心她挂科被开除的。”
但是现在看看，原本比少女强上一些的学生都有不少跟不上课转学或者开除的，然而阿萝的成绩却是一直稳稳当当，哪怕是稳稳当当的垫着底，但是这也侧面证明了少女的能力。
吉尔莱斯：“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呃~吉尔莱斯说的话，肯尼斯一句都没听懂。
总之，肯尼斯知道，这个名叫阿萝的少女绝对不简单。
‘不过……幸好从调查里看来，阿萝小姐似乎并不反对邓加尔和其他女性接触，甚至连其他女士到宿舍里来也不抗拒，甚至有时还会主动离开，根本就是鼓励态度了。’
据说，传统的东大陆女性都是这样大度的，龙骧王朝的法律里面也允许男人有多个配偶，但正妻只能有一个，于是肯尼斯就给阿萝加上了‘东大陆传统女性’的注解。
当然具体情况如何，他又去找了同是东大陆来的雷震进行了求解，最后得知的是龙骧王朝的确有允许一夫多妻的法律，但是一般只有贵族和有钱人才会有多个妻子，真正一夫多妻的不多，而肯尼斯说的什么‘传统东大陆女性’，雷震表示：老兄你怕不是还活在梦里吧？
现实中的东大陆女性，社会地位其实并不低，从齐霖可以作为使节团的重要人员上就可见一斑，女将军和女学者什么的，在东大陆也并不罕见，所以说……
在求证完之后，肯尼斯默默的将阿萝的注解改成了‘男人幻想中的东大陆传统女性’。
“……好了。公祭要开始了。”
突然，邓加尔出声提醒道，将话题从联邦安全上面带回了现实。
这是一场由龙骧王朝使节团提出，联邦外交部附议并最终被通过的宣传活动，随着龙骧王朝和联邦之间的交流正在深化，举行这样的活动在联邦官员看来并无不可，要知道海那边传递过来的信件上可是说，联邦派去的人员在龙骧王朝可是受到了很高的礼遇，他们甚至有幸在皇宫中留宿并且被龙骧王朝的皇帝赐宴，可谓给足了面子。
而这次宣传活动的核心内容就是一场公祭，对于之前那场和圣堂教会的战争中，战死的龙骧王朝远征军的公祭，现在战争过去已经有段时间了，关于那场战争的部分信息已经被公开，而所有听过的联邦人，全部被龙骧士兵的悍勇表现而震撼。
正常人打仗，只要有退路的话，一般都是打不赢就撤才是，而这些龙骧士兵却是打不赢就捐，就换，总是就是不退……太疯狂了。
“这是打仗吗？这根本就是自杀啊！”
这据说是一名读到战报之后的联邦将军发出的咆哮。
然后，因为战役的最后阶段等到机会打出了反攻，龙骧王朝好歹是抢回了几千具尸体，然而之后和在圣堂教会联军在交换尸体和俘虏的时候出了些差错，虽然双方都没有公布细节，但是交换工作却也因此而停止，龙骧一方最后只迎回了一万四千具遗骸。
然而由于大海上的远征舰队都在玩命的运输兵员和物资，这些战士暂时无法被运回故乡安葬，所以龙骧远征军就对联邦议会请求，将这些战士骨灰暂时安葬在联邦的一些公墓里面，等到时机合适再运回国内，这本来是不合规矩的，但是联邦看在之前龙骧给出的利益条款的面子上，答应了暂时安置的请求，并且很大方的答应了龙骧王朝自己选择安置地点的要求。
正好维尔纽斯才出了‘昭昭天命’的事件，龙骧王朝就选择了这座城市周围的一些地方安置了骨灰，说是这样可以旺风水……
‘旺风水？不对吧？我怎么觉得这好像也是有高人在布置寻龙勘脉的手段呢？’
当少女看到安置骨灰的地点之后，第一感觉就是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安置骨灰那么简单，这种感觉很模糊，阿萝觉得如果自己能看清每一处安置骨灰地点的具体所在，那么就能够判断出龙骧人在干什么了。
‘但是没那必要，这又不是我的国家，而且这种东西说出来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以后说不定还要去龙骧调查回家的线索呢。
万一坏了人家的布置而被记恨怎么办？
这场公祭的参与者主要是是东大陆遗民、旅居的东大陆商人、使节团成员、留学生，这是他们纪念同胞的祭祀，联邦人过来只是观礼的，而作为齐霖在学院为数不多里的好友，邓加尔、阿萝、古芙尔、肯尼斯等人自然也获得的观礼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