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悠闲的待命
（229）悠闲的待命
时间……大概是两百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夜的永夏港，大约七成建筑已经被火烧毁，而当时年龄仅有八十岁左右的他正和同伴一起蜷缩在破破烂烂的塔楼上用恐惧的眼神眺望着远处的灯火。
每一处灯火就意味着一艘满载士兵的战舰，而那些战舰上教士们鼓动士气的演讲声甚至可以伴着风声清晰的传递到他们这边。
“欢呼吧！神的战士们！因为今天过后我们将会抓住很多精灵。我们要把他们全部卖成奴隶，一个奴隶卖五十枚金币！我们都会发大财。”
狂热、暴虐、兴奋的嚎叫从每一艘船上爆发出来，震耳欲聋。
“看到了吗？那个港口！拿下它，里面储蓄的财富任由你们掠夺！哦！对了！你们……有谁想要尝试一下精灵族少女的滋味？那个港口将能满足你的欲望！”
然而半精灵却很想告诉那些嗷嗷叫的家伙们，这个永夏港里已经没有这些家伙想要的精灵少女了，因为此地留下来的仅有和人类相貌仿佛，除了耳朵尖一点活的久一点而已的半精灵。
纯血的精灵族早已在袭击开始的时候就撤退到了银月之城里，而超过两千名半精灵则被强行留在永夏港来作为阻挡敌人的炮灰。
半精灵和精灵一般只有在自然寿命快要消耗殆尽之前才会急剧衰老，这段生命力最后的时间大概会持续两年左右，而正常精灵种从出生到成年的时间长达一百年，但是半精灵的成年时间却和人类相当，所以这个族群里几乎没有老弱之说，人口之中的大部分都是青壮。
自然，在聊胜于无的老幼被撤离之后，剩下的半精灵，无论男女全部被当成了守城的青壮，每人发上一件武器就这样投入了战场，按理说这样坑爹的情况，很多半精灵士兵是会选择投降或者逃跑的，然而悲哀的是，对面的敌人不会接受卖不出好价钱的‘邪恶生物’的投降，而且以这个世界对于半精灵的恶意，他们就算想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杀戮很快就结束了。
留下的半精灵们顽强的坚守的两天，打退了圣战者们的十几次进攻，而支持他们战斗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那位纯血精灵临走之前承诺过的可能会抵达的援军。
可惜残酷的事实却这样告诉他：援军？没有的……
他的大多数同伴都战死了，但是他却很幸运的逃过一劫，然后没多久就作为奴隶流落到了一个商人手里，那个商人没有花一个铜币，因为他是附赠品，是这个商人购买一位精灵少女的时候讨价还价，从那个教士手中扣出来的附赠品。
讽刺的是，作为附赠品的他活的却比那个精灵少女更久，她再被抓住之后只坚持了一年就死去了，而他却坚持了二十年屈辱的苦役奴隶生活，甚至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一手不错的烧烤技艺，讨得了那个商人的欢心。
那天，商人大宴宾客，而他则带着一脸麻木的表情在厨房里烤制着食物。
这时候，身边突然有声音对他说道。
“这个烤肉，看起来不错嘛~我可以吃掉吗？”
那是一个身高才刚过他腰间的女孩子，身材穿着一件修女服，因为那位商人有不少修女朋友，所以他认得这样的服饰风格，然而这个女孩身上的修女实在是又旧又破，就好像伴随着主人一起进行了很长很长的旅行一样，然而她的一头白色的秀发却依然散发着健康光泽，而女孩双眼之中闪耀着则是某种不会熄灭的意志之火而非长途旅行者的那种麻木和疲惫。
‘她是……一道光……’
已经麻木了的他这样想到，而后这到光大大咧咧的坐到他面前，毫不客气的拿起了烤肉。
“再给我烤一份香香……呃鹌鹑，还是要刚才那种脆脆的，然后多放一点香料。”
吃正在烤制的全部烤肉的她好像还没吃饱，然后却像个主人一样让他再给自己烤一份。
反正他就是个奴隶，谁来下命令都一样。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听从的命令，然而鬼使神差的，他在烤鹌鹑的时候忍不住对这个女孩说起了自己的遭遇，而后他的命运竟然就这样改变了。
“我还以为是个被磨灭了心智的奴隶，这不是还保留着自己的心吗？”
女孩抱怨着，随后吐掉里嘴里的骨头渣，反手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大的吓人的镰刀来。
“真是的，听了这样糟糕的故事，害的咱食欲都没了。”
镰刀落下，锁了他二十年的镣铐**净利索的斩断。
“好了。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
…………
“之后我就从那个商人宅里逃了出来，终于返回了永夏港。”
半精灵如是说道，而为了听他的这个故事，阿萝和邓加尔不经意间又多点了一只烤鹌鹑和一只酥脆蛇，外加两杯发泡果汁和一块小蛋糕，阿萝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不过这位半精灵店主的口才真心不错，在逃出那个商人家里之后，一路上重回故乡的冒险故事也时候有趣，所以少女也没有决定有什么不对，反而因为吃了顿美味的小吃，听了段有趣的故事而感到十分的开心。
“大叔你的口才真厉害啊。”
少女如是感慨道。
“其实我在那个商人手里当奴隶的时候，不光是要烤肉还要负责当游吟诗人一样的角色，讲故事和唱诗来逗那家伙开心。”
“那么你的联邦语……就是在那个是学的吧？那个商人是联邦人？”
“是啊。”
“不对。”
这时候邓加尔突然插口道。
“联邦立国的时候就严禁任何形式的奴隶贸易的存在，所以说……”
少年的话被打断了。
只听阿萝用有些好笑的语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这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你现在看到的联邦可是经过两百多年整治之后的联邦。”
政策不管再这么正确也总要有个执行效率和持续时间，就像他老家，从虎门销烟时代开始缉毒，结果政权都换了三四茬了，也依然没有根绝危害，目前也就比某些麻醉药品合法化的皿煮国家的情况好那么一些而已，就这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比如之前有提到过的扫盲，那么巨大一个工程，在全国上下拿出毅力和决心之后，三十年左右的时间下来就已经大有起色，所以政策这种东西，执行效率、持续时间和人民的配合程度等等的要素都要考虑进去。
“而且……知道吗？邓加尔，在任何时代，任何社会环境里，都会有‘奴隶’的存在，只不过换了别的称呼而已，有些时候‘奴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奴隶’啊。”
邓加尔听完了少女的话之后，平静了下来，知道自己刚刚表现的有点激动，毕竟他的立场是联邦公民，听到类似‘污蔑’一样的话之后，会不高兴是很正常，还好少年是比较理智的人，若是换了国内那些狂热的爱国者听到了这样的‘污蔑’，绝对是一言不合搞新闻的节奏啊。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位半精灵大叔在听完阿萝的话之后，一脸略弱所思的表情。
‘任何时代都有奴隶，很多奴隶在换了个名字之后，立刻就被认为不再是奴隶了……’
阿萝~你似乎不小心在这个世界放出了某个不得了的玩意，虽然现在好像只是一点火苗，但是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你知道吗？
少女并不知道这些，她和自己的哥们结束了一条的游览之后带着几分疲惫，心满意足的返回了使馆安排的宿舍，再他们回来之后每过多久，一位使馆的工作人员邀请他俩去赴宴。
是使馆的大使招待格拉摩根伯爵的接风宴，因为这位大使刚刚接到了国内发来的观察团人员名单，然后发现人数已经多达五百人的观察团里，爵位最高的竟然就是格拉摩根伯爵邓加尔，剩下的不过是十个子爵还是三十多名男爵勋爵而已。
原来最尊贵的客人已经抵达，那还不赶快招待一下？
大使的举动不免有些前倨后恭的意思，但是邓加尔却觉得无所谓，缺乏贵族自觉的他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还觉得这位大使实在太客气了。
这个接风宴因为客人仅有两位的缘故，所以被安排的很小，然而环境却很上档次，因为联邦在这里的大使竟然是一位半精灵，这位半精灵可不是第二精灵王权的半精灵，他拿着联邦的国籍，是正儿八经的联邦公民，相比之前街上看到的那些本地半精灵，精气神完全不同。
这次饭局当然不是单纯的招待，因为大使需要把国内的安排传达到邓加尔这边。
五百人的观察团要被分作四到六支队伍，沿不同的路线，到龙骧王朝控制下的不同区域进行交流和考察，而邓加尔作为第一批抵达的成员，同样也是第一组启程的队伍，他这一组的其他成员将会在五天之内陆续到齐，而把他们运到目的地的船只也已经就位了。
“伯爵从联邦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请尝一尝这永夏岛的特色菜吧。”
说完了正事之后大使面带笑容，抬手示意一旁的侍者上菜。
所谓的永夏岛特色菜就是一只比阿萝的胳膊还长的……大鳝鱼？
不，这怎么看也不是普通的鳝鱼，这只已经被整个蒸熟了生物有着非常漂亮的鳞片和鳍以及两条长长的肉须，然后它的头部甚至还有一粒小小的漂亮的结晶体，怎么看都是天生就有的而不是后来才装上去的装饰品。
阿萝下意识的对着这条鱼开了灵视，结果发现这整条‘鳝鱼’都散发着仿佛刚刚制作出来的魔法道具一样的灵光，少女不禁想到了传说中的辐射大餐，以她的吃货功力也不禁心虚了三分——这东西真的能吃吗？
坐在对面的大使看到对面两人一副不知道怎么下筷子的表情，于是就解释道。
“这种生物叫做‘法力浮龙’，虽然名字里带着个龙字，但是和龙族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一种目前只有在永夏群岛才能生长繁衍的无害魔兽，据说最早是和昔日的血精灵有共生关系的宠物，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永夏岛居民餐桌上的常客了。地位大概是人类饲养的鸡鸭。”
当然，这法力浮龙可比鸡鸭要高级的多，其本质是一种特殊的魔法生物，平时甚至不需要投放饵料，只要吞噬大气中的魔力残渣就能成长，如果不是高等精灵这种天生就能使用魔力的族群就根本无法饲养这些生物。
阿萝用小餐刀破开薄薄的鳞片，然后小心的挖了一勺果冻一样的法力浮龙肉，尝了一口。
‘好吃！而且这不就是上次邓加尔买来的饭菜里那种来源不明的炖肉吗？’
美味在前，阿萝当然是吃吃吃吃，而另一边，热情的大使已经开始向年轻的格拉摩根伯爵劝酒了。
“永夏岛还有一种特色，那就是由苏拉玛酒庄出品的极品魔力美酒，喝一口就能让人飘飘欲仙的无上珍品，对于魔法使用者来说，这种酒还有着增强法力的神奇作用！”
“抱歉，我和她都不喝酒的。”
少年果断的一口回绝道。
很快，在饭局结束之后，这位大使继续热情的问道。
“伯爵大人，最近在永夏港举行的勇士竞技大赛，你有去看看吗？”
“还没有呢。”
“那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要知道这一次大赛，是有银月之城的高等精灵长老出面主持的，比普通的勇士竞技大赛可要精彩的多，而据说那位高等精灵长老，可是从精灵帝国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长者呢。”
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大使有继续说道。
“听说这一次永夏港的勇士竞技大赛的奖品里有一套一千多年前由精灵大魔法师制作的皮甲，那是真正传奇装备，要知道这个竞技大赛是允许所有人参加的，伯爵你不去试一下吗？”
没错，勇士竞技大赛的规则是所有的到场者均有资格参加，然而请不要忘记一个前提，这里是永夏港，高等精灵长久以来限制人口进出的永夏港，来到这里少量精灵种的朋友根本没有办法去和本地数量庞大的精灵种参赛者竞争啊。
而且一千年前的精灵大魔法师制作的皮甲，在少年看来就是一噱头，真正的传世级魔法装备怎么可能成为这种层次比赛里的奖品啊？
“我对这种竞赛没有什么兴趣……嗯~如果真是那么有趣的话，明天我就去逛一逛好了。”
顺带也有借口带着阿萝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