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江溟的指点
（282）江溟的指点
“邓加尔，原来你真的是个猎人啊。这份狩猎的本事真不错。”
“……”
“这附近的野兽应该已经被祸害的快要绝迹了才对，没想到你依然能找到猎物。”
“……”
“这么大一条蛇烤出来的话应该非常好吃吧？”
“……”
“我跟你讲，我在故乡的时候，有个传承古老的蛮部酋长请我吃了顿五毒宴，五毒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蝎子、蛤蟆、蜈蚣、毒蛇、蜘蛛，看着恶心但是吃到嘴里那味道可真不一般。”
“……”
“对了。我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种名叫‘白花蛇草水’的特殊饮料，如果这次真的侦查到了重大情报，我会在庆功宴上分享这种昂贵的饮料，这种饮料据说是仙……降临者留下的配方。”
“够啦！”
少年痛苦的捂着耳朵，他已经无法忍受这个家伙的叽叽歪歪，简直和一万只蛤蟆在贴着你的耳朵念诗一样，但是为了任务着想，他又不得不忍耐着身边这个蛤蟆一样聒噪的亲王。
邓加尔和江溟现在正在野外露营，两人围着一个临时用石头围起的火塘，一条足有三米长的蛇被剥皮之后切成数段，架在火上烧烤着，同时被烤的还有一只颇为肥硕的野鸟和一只兔子。
这对组合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原因还要追溯到一天前，由前线侦察兵传来的一则让人十分不安的消息——正和他们对峙的圣堂教会大军似乎受到了神秘存在的攻击而在此后撤了营地。
根据传递情报回来的那名影鳞卫所述，那些神秘存在具备的特征非常危险，手下这些家伙都是由死者转化而来的，因为他们观察到一个在战斗中被杀的圣堂联军士兵，在被一种怪异的光芒钻进体内之后，很快就异变成为了宛如幽灵一样的怪物，身体是被冷色的光填满的轮廓。
而且这些家伙似乎在被某种力量操控着并非毫无思想的野兽，它们可以使用简单但是实用的战术，因为影鳞卫忍者们在暗处目睹了一支落荒而逃的圣堂联军士兵小队被怪物伏击杀死，甚至不仅是死尸会被转化，就连活人也会在战斗中突然变成眼中冒着冷光的怪物并袭击同伴。
不管是东大陆还是西大陆，都有过对这类敌人的些许描述，西大陆称之为亡灵而东大陆称之为阴尸或者阴魂，反正都是不受欢迎的类型，不过阴尸和阴魂这种玩意目前在东大陆依旧存在着，甚至有些探究生死秘密的学派里存在着驱使僵尸和鬼魂的术者，龙骧大陆的历代宗主国都有设立专门处理处理这些介于生死之间存在的官方机构，龙骧王朝的这个部门叫阴司。
阴司既是一个官方机构也是一个强大而又古老的学派，是传统的九鼎之一，虽然因为历次夺鼎之战而更新了数次学派主流思想和学派名，但是其在东大陆的地位是非常之高的，这个学派主要以研究‘死亡之后的世界’为主，从主张‘死后成神’的鬼神学派开始，这个学派后经历了轮回派（主张‘来世理论’）、天国派（主张‘天国和地狱是存在’，疑似受到了早期圣堂教会的舶来思想）、归无派（主张‘人死如灯灭，啥也没有了’）等等一系列的革新~
最后演变成了现在的阴司派（主张‘阴魂和阴尸都是没有完全死亡的人，只要没有失去神志而胡乱攻击活人或者乱插手活人的事物，都不应该被盲目消灭’），拜这个学派所赐，在龙骧王朝的国土上，那些‘没有完全死亡’的人同样和活人一样是合法居民，只是会受到些限制而已，大部分的死者会被集中在专门的鬼城里生活，拥有自治权利，待遇类似少民。
当西大陆的人从江溟口中知道这个情报的时候，一个一个都是完全不信的样子，直到江溟用实例证明了自己所言不虚，因为在大本营的龙骧卫里面，正好就有三个籍贯上写着‘酆都’的士兵，只是常年全身披甲还带着面具头盔，但是把遮挡一摘，两张干尸脸和一张苍白的鬼脸吓的几个西大陆人差点当场拔剑。
而直到这个时候，阿萝也才后知后觉的知道，龙骧远征军里好些士兵根本不是人类，山精野怪、鬼魂妖物之类的什么都有，虽说联邦这国家里也混了大量的异族，但是活人和死过一次的人并肩作战成为战友什么的，果然还是有点违和。
不过据江溟所说，能在死后生魂凝而不散的生灵已经是千里挑一，而死后还能够保留足够意识的魂干脆就是万中无一，然后他们还要经过七天生前回忆和负面思想的苦熬，若是七天后依然能有足够清醒的意识和心理状态，这才算真正过关。
这样的存在，自然概率的话，大概几十万名生灵里才会出现那么一个，东大陆上倒是有招魂之类的法术，但是法术的成功率也是个悲剧，要么召唤出来的存在是毫无灵性的怪物或者行尸走肉，要么就是虽然成果召唤出来了凝聚的阴魂，但是法术一停就会立刻消散，所以这么多年的积累下来，龙骧国内的全部鬼族人口也才一万出头而已。
当然，这些鬼族一个个比精灵还能苟，存在时间超过四千年的比比皆是，龙骧王朝开括海外的雄心壮志，其实有不少是受了那些千年老鬼们的鼓舞，他们可都是见多识广的长者，自然知道部分海外的情况并且还见过昔日两个大陆相互交流的繁荣景象。
只是，大部分鬼族很难离在阴气稀薄的地方长时间逗留，有些更惨的只能在自己家周围活动，只有部分意志十分坚定的才能克服这个弱点，所以老鬼们的知识和见地基本都的严重过时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西大陆那边的圣堂教会有帝国级别的权威，更不清楚他们的教义和历史，所以龙骧使节团才栽了个跟头。
东大陆上，生者和‘死者’们的相处虽然有闹过不愉快，但是总体来说还算和谐，那么在西大陆上，生者和死者之间的关系呢？
答案是不存在的，不死族是有，但那都是失名者亡灵种，要么就是枯骨氏族这种和亡灵种存在形式极为接近的‘被诅咒的活人’，要说真正的不死族，大概只能在历史的残卷里寻找了。
那段时期，疯狗一样的圣武士把不死族里数量最多的三个分支，即骷髅兵、丧尸、幽灵全部杀的一干二净，觉大部分已经探明的会诞生亡灵失名者的区域也被他们屠的不会再诞生任何东西，然后就是那些研究亡灵魔法和通灵术的法师和学者，烧烤的烧烤上架的上架斩首的斩首，书也全烧掉了。
当年那些疯狂的圣武士们，的确是让普通人不用再为亡灵袭击而困扰了。
不管在那个大陆，亡灵都是非常危险的敌人，所以当意识到战场上出现了这样的存在之后，远征军决定对进行一番调查，而联邦使节团也希望能获得第一手的资料，但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次龙骧远征军的最高统帅江溟决定自己一个人去侦查，因为以他的实力，就算有危险也能全身而退，如果那些死灵都是用法术或者仪式召唤出来的，江溟会去刺杀召唤者并破坏掉召唤仪式。
而联邦这边，派出了和江溟的战斗力在同一水平的邓加尔加入侦查任务里面，因为卫队里除了邓加尔之外，没人有能力和江溟配合，这群人里没有一个是专业的斥候，去了也可能送命，所以只有能由担任武官的邓加尔亲自出手，不过少年本人的想法也和江溟差不多，哪怕遇上了危险，凭他的身手全身而退也并不困难。
如果不是联邦队伍里新来了阿杰森，邓加尔恐怕也不会放心离开，他已经用拳头测试过了那个小白毛，虽然他打不过自己，但是护着阿萝逃跑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虽然梅亚也一直表示自己也已经很强了，但是邓加尔却是很认真的叮嘱小姑娘以照顾好自己的安全为最优先，因为少年在面对阿杰森的时候还能稍微感觉到威胁，但是在面对梅亚的时候是完全感受不到威胁的，这就是双方战斗力的差距。
……
终于，被突然话多起来的江溟骚扰的烦不胜烦的邓加尔来了一句。
“为什么你话这么多啊？”
“因为这里就你我两个人，想要聊天的话就只能和你说话了吧？难不成要自言自语？”
“……那么你能不能聊一点正经的事情呢？至少和这次侦查有关的。”
如果江溟说起的是正事，那么邓加尔还是会认真回答的，但是这家伙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在对自己说各种垃圾话。
“哦~邓加尔……你似乎对我很有看法啊？你在讨厌我？是因为我之前打败你的事情吗？”
江溟如是问题，语气平和，但是邓加尔听着却很扎耳朵，于是少年连忙否决道。
“不，并不是因为那种事情……我对你的看法……”
邓加尔迟疑了一下，他其实真的很反感这个家伙，找不到理由，硬要说的话，大概是直觉？
但……少年叹了口气。
“之前，多谢你把阿萝给救回来，如果不是你，我都不敢想阿萝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是个很大的恩情，江溟救了阿萝一命就相当于救了邓加尔一命。
“邓加尔，你是喜欢阿萝的吧？”
“是的，我喜欢阿萝。”
“回答的可真是果断，那么你是什么程度喜欢呢？”
问这句话的话的时候，江溟没有看着少年而是扬起头来，视野穿过树的枝丫看着被篝火映照的有点晦暗的星空。
“什么程度的喜欢？”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想要让阿萝成为你的妻子呢？”
“当然啊！”
邓加尔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去，反应过来之后老脸有点红。
“既然都有了这样的决心，那你为什么还不赶快付诸行动？”
“啊……这个……这个要看阿萝的想法……我在等她最终下定决心。虽然她现在对我的态度还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但是我有信心，她肯定可以回应的。”
说起这些，少年的表情有些尴尬，别看他口气很稳，其实内心非常的急不可待，从他近期表现出的种种大胆行为上可见一斑，在面对几乎不设防的少女之时，少年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
江溟盯着少年尴尬的样子，顿时领悟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阵怜悯和惋惜，然后笑着问道。
“你知道阿萝的秘密吗？”
“……阿萝的秘密？阿萝的秘密和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刚刚才向对方道谢并且表示自己记住了这个恩情，但这不代表可以聊某些敏感的话题。
阿萝的秘密？作为和阿萝接触时间最长，关系最亲密的人，邓加尔知道少女身上让人无从揣测的地方实在太多，每一个秘密曝光出来都会给她造成很大的麻烦，少年为少女保守这些秘密的同时也是在保护她……又或者是在独占她？
他的表情和语气开始变的不友好，但是江溟好像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会察言观色的笨蛋，他自顾自的说道。
“邓加尔，你如果真的喜欢她的话，最好赶紧下手才是真的。”
“……下……下手？”
少年被对方的话下了一跳的同时又有点莫名其妙，他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阿萝很信任你吧？这样的话，干脆把她变成你的女人吧。”
“就是因为她信任我，我才不能干出这种辜负她信任的事情。”
邓加尔义正言辞的拒绝，表情也是充满抗拒，但是心里如何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经由这么一闹，少年和这个亲王之前不愉快的气氛倒是稍微被掩盖掉了一些。
“安心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甚至知道阿萝为什么到现在都对你是这个态度，她……的确有她的苦衷，那个时候就需要你来帮她下决心了。”
江溟继续说道，说的好像自己什么都知道一样，而他这样的态度让邓加尔十分的恼火。
“我和阿萝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请不要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指手画脚。”
亲王在少年这里碰了钉子之后，也没有发怒只是认真的说道。
“你既然不愿意听，那我也不说了。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不趁她还在你身边的时候出手，等到她从你视野里消失之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言闭，江溟闭眼休息，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