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最危险的火种
（292）最危险的火种
邓加尔在和江溟一起进行侦查的行动力看到了不少因战争而被毁掉的聚居点，那些被摧毁的小城堡和庄园以及修道院大部分都是龙骧远征军第一次攻势的时候留下的破坏，而那些被焚毁的村庄、牧场、小镇之类的地方，大概是失控的本地暴民和异国狂信徒们的杰作了。
少年无聊的靠在门框上，听着阿萝正在给自己的两个学生以及大小姐上课，虽然少女讲的东西很有趣，但他真的不太好意和一群个子还到不了他胸口的小孩子（？）坐在一群听课。
（大小姐：你！我！演武场！现在！(╯‵□′)╯︵┻━┻）
总之，阿萝一开始讲的内容是她比较擅长的数学，要想成为真正魔法师，没有良好的数学功底可不行，尤其是几何和逻辑方面的，你要是个用降临者遗迹催出来的水货，那当门牙没说，但是有点追求的人都不想成为一个咒语复读机、在战场上用尬舞释放法术的魔法智障。
所以大小姐和梅亚听的很认真，毕竟这两个是正儿八经的魔法少女，不是那些魔法野蛮人。
邓加尔不要说，工程学离不开物理，物理离不开数学，虽然最近邓加尔身上‘工程师’的身份越来越被人淡忘，但是少年自己可没有忘，特别是那天阿萝对他说希望返回学院完成学业之后，邓加尔突然回忆起来了一个自己都忽略了很久的约定，呃~阿萝自己都不知道的约定。
‘这样想来，我已经错过一场考试了。要是再错过的话，我就拿不到第一名了怎么办？’
少年关住的并不是第一名，也不是第一名给的奖金，他关心的是阿萝醉酒之后的赌约啊啊啊！
综上所述，已经有‘造反’倾向的邓加尔默默的抽出时间来开始温习专业知识，准备到时候考个第一名，然后‘名正言顺’问少女索取自己的战利品，如果阿萝到时候不认账的话……
阿杰森虽然不学魔法，本人也对数学没啥兴趣，他其实是听课人里面最单纯的一个，阿萝讲什么他听什么，而且因为才被邓加尔‘教育’过的缘故，在邓加尔在场的时候，他很老实。
这四个人都是经由阿萝联系在一起的，阿杰森和梅亚是学生，大小姐是阿萝的大小姐，邓加尔则是阿萝前学生现……，咳咳~总之这课堂气氛还是称得上其乐融融的。
然而这个时候，有个讨厌的搅局者生硬的挤了进来，这一回他戴着一顶可以把脑袋整个抱起来只露出脸的头巾，幸好衣服还是龙骧风格，如果他再换上一身宽松的白袍子，阿萝都想要给他配个非常‘哔——’的台词了。
之前她还没怎么注意过，但是后来仔细一想，阿萝恍然发现——这家伙难道全是是梗吗？
“哦！原来在这里啊。”
江溟带着一脸亲切的笑容，走进了阿萝找来用以讲课的静室，向里面的人打招呼。
“早安啊！阿萝小姐。利亚露小姐，你今天也是容光焕发。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小朋友。”
而面对着招呼，众人的行动和内心想法也是各不相同。
‘这货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难道有什么企图不成？’——警惕起来的利亚露大小姐
‘喂！你说谁是小朋友啊！要不是老师在这里，我就揍你了！’——愤怒的小白毛
‘阿萝老师，这个人……好讨厌……’——在江溟出现后，马上躲到阿萝背后的梅亚
‘江溟……你什么意思？直接无视了我去和阿萝打招呼？约不约（架）？’——邓加尔
“泽亲王，现在已经不早了。那么您到这里来有何贵干呢？”
阿萝带着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亲切笑容，友善的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询问道。
至于什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亲切笑容’~
你可以找一个关系很好，性格也不错的有玩游戏习惯的朋友，然后故意在他刷日常/肝活动的时候，喊他出去帮忙，接下来就能在这位朋友脸上看到这种笑容了。
难得有机会和这些相熟的人聚在一起，顺带还能做做任务，多好的放松机会啊。
让一个不速之客搅了，你觉得阿萝能真的给对方好脸色看？
“啊~这个……我只是被阿萝小姐的授课所吸引，过来听讲的。”
江溟摆出一副‘我是勤奋好学的好孩砸’的姿态说道。
才怪，他只是对阿萝的身份感兴趣，所以才过来接触的，他之前已经用一番话动摇了邓加尔，让这个少年在某些方面对他放松的警惕，至少现在……江溟感觉不到邓加尔那种带着敌意的监视，虽然他依然在监视，但是已经比之前放松了不少。
“来听课……哦~那么自己找个位置坐好吧。”
阿萝又不傻，她不会全信对方的话，但也不好将其拒绝，学士职业的‘职业本能’影响了她。
“好的，我会好好听取阿萝小姐的高论的。”
然后他就和真的来听课一样找了个位置坐下。
阿萝瞥了他一眼，然后拿起麻布包裹的粗炭条在……不知道阿杰森是从哪个地方拆下来的大块木板上继续自己的课程，不止一次使用这些粗劣教具的阿萝很怀念自己老家的高级黑板，然而这个世界的教具发展情况，高低端分化极大。
据肯尼斯那货一次伙伴聚会的时候吹牛说，魔法城邦里最差的魔法学院都有大型魔法板来进行教学，还有光影魔法制造的立体投影，然而在号称大陆名校的维尔纽斯第一工程学院，教授们上课还是用的黑漆木板，最多是木料高档一些，就是太笨重不好搬运而且质量堪忧，需要把字写的很大才能看清，这导致了有些老师讲到兴头发现黑板不够用的时候，总会挑选身强体壮的学生去隔壁教室拆黑板……近四成的班级冲突和竞争就是因为这个引发的。
“那么我们继续刚刚讲的……嗯~相邻对交换问题，之前我们设定了一个序列，也是就1-2-3-4-5-7-8，我们把3和4进行交换……”
利亚露听的很认真，因为她觉得阿萝现在讲的东西不少可以在研究魔法工作原理的时候用上，梅亚的在魔法理论方面的学习还有欠缺，所以尽管知道这东西有用，但是却不知道如何用，于是只能先记住作为知识储备，而邓加尔虽然不是魔法师，甚至不是专门学习魔导技术的人，但是作为被阿萝授课次数最多，课时积累最长以及被少女榨取经验的累计数字最多的‘首席门徒’，跟上这样的课程自然是毫无压力，他之前已经在‘红之书’上接触过相关知识了。
这样一想，阿萝还真是一个爱偏袒的老师呢~
有听的好的自然就有听的差的，比如阿杰森……嗯~这个小白毛真的很聪明，如果梅亚没有出现的话，他可能就是阿萝带过的真正学生里天分最好的一个，可是人比人要死，货比货要扔，自从和梅亚一起听课之后，阿杰森总是有种‘我是不是变笨了’的感觉，比如现在这个情况，邓加尔听得懂可以理解，因为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个怪物，利亚露女士听得懂也可以理解，毕竟是积累了丰富知识的魔法师，但梅亚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人……她是怎么听懂的！
数学天赋和逻辑思维不是太好的阿杰森听课听的抓耳挠腮，忍不住开始东张西望，结果和另外一个同样被阿萝抛出的知识闷的抓耳挠腮的家伙对上眼了。
江溟自以为是接受过亲妈的仙人教育，哪怕是阿萝在课堂上展示了部分降临者知识，他也不会怕，结果就是当场被‘开口跪’了——完全听不懂啊！莫非是我的联邦语掌握的不够好的缘故？不对啊！每个单词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了啊！
怎么说呢~要是比战斗力的话，江溟的母亲轻松吊打一百个阿萝不成问题，但要是比受教育程度，本身积累深厚又有职业系统加持的阿萝足以给江溟母亲的老师的老师当老师，这里顺带一提，江溟的母亲大概初中没毕业就穿了……
然而同病相怜的两人对视之后却毫无同病相怜的默契，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太好了！听不懂的人不光我一个，哈哈哈哈哈！’
江溟收回视线将有些分散的注意力集中到阿萝身上。
‘不一样……和妈妈不一样。’
他努力想要从这位疑似降临者的少女身上找到自己母亲的某些影子，但是并没有多少收获，两个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不管是气质、性格、还是别的方面。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江溟明确的感到，阿萝比自己妈妈更加成熟而且理性。
江溟起了额外的心思，他突然想要挖掘两个毫无干系的人之间更多的不同来。
于是，他非常不礼貌的打断了阿萝的授课，直接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接下来我们要讲非相邻对交……”
“阿萝老师，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
大概是以前给熊孩子讲课时养成的习惯，少女甚至没有分辨提问的人是谁就本能的开口道。
“请说。”
然后，阿萝反应过来了。
她有点后悔刚才回答的那么顺嘴了，阿萝感觉这个蹭课的家伙来者不善，而江溟果然不出她所料的问了个与课堂的问题。
“阿萝老师，请问你如何看待这场龙骧和塔利亚的战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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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课堂上，有个平时调皮捣蛋比较厌学的熊孩子突然积极举手提问，老师深感意外，然后点了他起来，结果这熊孩子开口就是一句：老师！你牙上有韭菜！
老师！你牙上有韭菜！
你牙上有韭菜！
牙上有韭菜！
有韭菜！
韭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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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冲动，然后笑着回答道。
“这个问题和课堂无关……”
“可我觉得阿萝老师你应该讲一些和时事有关的东西吧？你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吗？”
少女现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个家伙是来找茬的，可是现在的情景是课堂而阿萝是老师，邓加尔、大小姐还有她最棒的两个学生就在一边看着，要是拒绝了这个挑衅，感觉就和认输了一样，于是阿萝有些赌气的问道。
“这场战争的缘由，你肯定比我清楚的多，就算是这样，你还要问吗？”
“我希望可以从阿萝老师这里听到某些启发性的教诲。”
“……”
之前觉得这个江溟是个不算太糟糕的家伙的我果然是个蠢货！
阿萝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开口道。
“所谓民族、信仰、贫富、权势、文化、阶级、自由、皿煮什么的东西，只有在国家/势力/集团这些个名词的范围里才有意义，塔利亚人觉得那些异国的教友会发扬精神，千里迢迢的过来帮他们打仗，驱逐异国入侵者什么的……存在这种想法的人真是傻到家。”
“驱动战争的唯一燃料就是利益，战争的目的不管粉饰的多好，其目的就是掠夺利益和保护利益，掠夺利益可以被描述为推翻暴政、推广皿煮、保护人权、维护世界和平，保护利益可以被描述为反抗压迫、革命、起义、捍卫传统、自由等等。”
“这场战争里，你们龙骧其实打谁都一样，只不过塔利亚王国的海港足够大而且足够富饶，所以才成了你们的攻击对象，只是因为这样收益比较大而已。”
“而圣堂教会的战争目的则更简单，他们需要保护自己的威望，因为他们是一个打着宗教旗帜的联盟，如果对这种事情不管不顾的话，他们这个联盟的向心力就会减弱，不过在我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圣堂教会明显有点本末倒置……他们把掠夺塔利亚当场了主要利益点。”
江溟听完之后，没有做出评价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么阿萝小姐认为，在这场战争里，塔利亚人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
大概是有些烦躁了吧？
关于这个问题，阿萝基本没有过大脑就说道。
“这场战争里面，没有塔利亚人的角色，甚至可以说不管他们做什么，结果都不会改变。”
“引用一句话就是……”
“毁灭你，与你何干？”
最后这句话的发音是正儿八经的‘查尔尼斯古语’，而江溟自诩读书万卷却不知道阿萝这句话的出处，于是对阿萝的身份越发肯定了。
另，听到以上的言论之后，大家应该能明白，阿萝在老家之时，政治课老挂不是没原因的。
极端达尔文思想其实比任何极端主义都要危险，由其引申出来的糟糕玩意数不胜数，而现代人或多或少的，都接受了该类思想的影响，阿萝则是受影响较大的那一批。
这道理是最浅显的八个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