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虚空爆破(1)

津久野梨果,正坐在医院门诊部的长椅上。而紧紧挨着她坐的,则是刚刚结缘的“小妹妹”:布津留美。

已经康复的她,眼泪婆娑地看着梨果的右手掌和裸露在裙子外面的右腿。一边轻轻地环抱着这位“姐姐大人”的手臂。

“梨果姐姐大人,您的手和腿还疼吗?”

“已经不碍事了。”梨果用有些疲倦的笑容安慰起来,“而且你看,医生不也说只要进行适当的治疗,就不会留下疤痕吗?”

“可……可是……我,我还是让父亲大人去问问看,有没有更加有效的方法吧!”

“不用了,明明就是小事而已。”

“姐姐大人的事情,没有任何一件是小事!”

梨果的手臂和纤长的腿上,绑着绷带。

为了阻止“炸弹”的爆炸,她冲进了爆炸的中心区域并且使用了能力,但是预想之中的未来却没有到来,自己也受了伤。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比起梨果自己所预言到的那个未来要好的多。

预言中的那个风纪委员没有受重伤,甚至可以说是毫发无损。而代价仅仅是自己的手掌和腿上遭到了轻微的烧伤。在那之后,经过紧急治疗和观察,医生便宣布并不是非常的严重,只要好好休息并且使用新开发的药膏就保证不会留下疤痕。

说起来的话,这神奇的药膏还是布津合成制药开发的呢。

“真是的,梨果姐姐大人您就算是预知了那种危险的事情,也不应该自己以身犯险啊。”

“啊哈哈,不过既然有能力阻止的话,就应该出一份自己的力吧?”

耳边开始响起留美那小小的声音,但梨果的思绪却飘到了其他地方——比如,之前自己姐姐的提醒。

不过,梨果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不管从任何角度考虑,这都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而如果那颗炸弹真的以“完全”状态爆炸的话,恐怕可就不是轻微烧伤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甚至还会危及到生命。

就在梨果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大脑中突然摇动起了某根“弦”。

有个人要来了,而且来人还非常地生气。

就在梨果想要起身迎接自己姐姐的那一瞬间,一抹红黑相间的人影在走廊的转角闪现,然后踏着飞快的步子朝着梨果走来。

是津久野华莲。

穿着私服的她上身是一件鲜红色,印着奇怪文字的T恤,而下半身则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在看到梨果绑着绷带的手掌和右腿之后,她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倍,用几乎是奔跑的速度窜到了梨果的面前。

她先是打量了一下靠在梨果身边的布津留美之后,才转过目光看向了梨果。

长相颇为相似的姐妹俩无言地在医院的走廊中对视起来,这以奇怪的风景立刻就吸引了许多的驻足,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被那两个人吸引目光,一到看不见的险恶气息在两人间回荡,让所有人——特别是梨果身边的布津留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半响,还是梨果先开口了。

“对不起,姐姐大人。没有听从你的劝告……”

“梨果你觉得值得吗?”

并没有立刻回答,津久野梨果将视线从姐姐的脸上挪开,看了一眼自己的绑着绷带的手臂和腿,无言地笑了笑。

然后,她抬起头,用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说:“值得。”

“……笨蛋。”

津久野华莲不再说什么,对于这个妹妹的理解恐怕她排第二,就连父母都不敢说是第一。而当她用这种傻乎乎的笑容确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算是电磁炮顶着她的脑门,大概也不会收回了。

那副大小姐的外表欺骗了很多人,其实内心中,津久野梨果这个女孩子,是要比任何人都倔强的小家伙。

“不过,再这样的话,还是会撞得头破血流,吃上比这个更大的痛苦哦。即使是这样,梨果你也要继续插手吗?”

“……如果,我还能够做到的话。”

“事实上,你这次就没有做到,不是吗?”

津久野华莲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妹妹在这一次的恐怖爆炸袭击的事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即使风纪委员将她定义为“舍身为盾,富有爱心的女学生。但是过于冒进,使得自己受伤。”

这种说辞不要说华莲不信,其实在场的风纪委员都不信。明明是这个女生(梨果)做了什么使得爆炸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强烈。怎么还能说别人是“冒进”?当然,不管从法理还是表面的行动上看,她都的确是“冒进”了没错。

而华莲所说“没有做到”的意思是“阻止爆炸”。

但从最初梨果所瞄准的就不是那一点,毕竟就算是知道“虚空爆炸”的原理,想要直接干涉爆炸的形成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她从与御坂美琴的“测试”时的场景,想到了一个不算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如果不能将炸弹停下来的话,那么就将炸弹提前引爆。

虚空爆炸(Graviton)所引发的炸弹并非是瞬间起爆的类型,根据梨果所知那是因为重力子的增多,从而产生剧烈的空间内坍缩而形成爆炸。那个引发事件的犯人一直都持续维持着自己的能力使得重力子不断的增加,当到达了他能力可支配的重力子的上限之后,他就突然解放这些重力子,引起剧烈的大爆炸。

梨果所要做的,就是当重力子的增加还没有达到对方临界的时候,使得炸弹提前爆炸,降低其威力,乐观估计的话,甚至可以让炸弹变得和安全烟花一样无害。

而失败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梨果错判了对方的能力等级。

按照之前的新闻报道,虚空爆炸事件炸弹的威力的确是在不停地提升着,而于此同时,却没有出现过一例重伤者。同时在最初对炸弹进行观测的时候,重力子的数量并没有呈现飞速地上升,所以梨果综合这些条件认为,对方至多只是一个Lv.3的能力者。

而在她冲进便利店,第一次“目视”到了那颗炸弹的时候,被操控的重力子突然之间就有了飞跃性的提升,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即使在变成能够将半个便利店都吞灭的炸弹之前将它引爆了,但威力也远远超过了梨果原本的“预测”,让她自己也受了伤。

不过,这一次自己的能力所搜集到的数据,已经足够了。

如果下一次的爆炸再在自己的面前发生,那么梨果就有自信,绝对可以控制下来。

“你啊,一定又在想着‘如果再发生的话,我一定可以做到’之类乱乱七八糟的事情对吧?”

津久野华莲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没有了之前的恼怒,但多了一份无奈。

自己会被姐姐大人看穿这件事情,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毕竟看着自己长大的华莲,真的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会被她猜到心里在想什么,原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而且梨果也没有想去否认的想法。

津久野华莲苦涩的笑容更甚,自己有太多的事情没办法告诉自己的妹妹,同时也没有办法去阻止她探求真相、插手其中。这种无奈和焦急的感觉,恐怕常人非常难以体会吧?

“放心吧姐姐大人。”

活动着有些抽痛的手腕,梨果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

“下次我会注意安全的,一定让自己在安全范围内再尝试。”

“我真希望听到的是,‘我不会再搀和这种事了。’之类的说法呢。不过看来你也不准备回头了……总而言之,凡事注意安全就是了。不然的话,就让你回家住一段时间,让母亲大人好好给你进行下‘锻炼’!”

几乎是听到“锻炼”两个字的瞬间,梨果便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靠在她身上的布津留美也被震得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