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空来哈哈一笑：“答案？哪里有什么答案？”

“空来教授，是ProviDence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只是从某个老头子那里接过了个麻烦的项目罢了，搞的我现在都没法脱身。”

“那个项目——初期的样本就是我，对吗？”

梨果的声音有些颤抖，即使已经预测到了那个答案，她依然不敢从木原空来的嘴里听到那个回答。

可那是已经确定的未来。

木原空来会回答“是，但也不是。”

从她的嘴里不会有确定的答案，不会有yes or no；不会有是或者不是、正确或者不正确。

沉睡在自己脑袋里某个角落里的记忆，正在快速的恢复。

木原空来不是一个正常人。

她不会去肯定别人，也不会去否定别人。

她给任何事的评判，只会有正面和负面。

津久野梨果却不会理那些，如果纠结这些问题，木原空来是会生气的。而要问她的问题，只要越简单，就越容易得到答案。

“为什么是我？我不会自大到认为，就只有我才能成为ProviDence的‘神’。这么大的世界，这么多的能力者，这么多的小白鼠，一定会有比我更加适合的人才对。但是，你们选择了我，还删掉了年幼时的我的一部分记忆。”

为什么？

不，总而言之，为什么一定是我？

如果不是这种能力的话，自己一定会拥有一个不同的人生才对。

不会让自己的朋友遇到那么多危险才对。

不会让那个自己尊敬的人，受到伤害才对。

结果，换来的却是木原空来的大笑。

“当然不是你。当然不光是你。”

她脸上的笑容充满戏谑，嘲讽的声音和声调让梨果感觉到一阵异样感，仿佛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却依然毫不知情的小孩子一样。

大人那种不容违抗的眼神，会让小孩子怯懦；同样的，木原空来的目光也让梨果糊涂了。

“你是第一个，不过准确的说，是第一个失败的样本才对。”

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新型的能力开发药剂和配套方案，是‘布津合成制药’研发的；而当时的你还只是一个尚未接受能力开发的学龄前儿童罢了。新型的能力开发药剂在其他样本的身上取得了很明显的进步，能力开发的周期和物资投入都有极大比例的减少——不过你就不同了。”

“最初的最初，你是Lv.0（无能力者）。”

就像是要颠覆以往一直以来梨果的自信一样，木原空来用残酷的声音叙述着历史。

“新型的开发方案对你完全没用，你什么能力都没有；就算是在后期改变开发方式，更换药物，调整电击、催眠甚至还讨论过脑外科手术植入电脑芯片之类的方法，不过都没有成功。”

“所以，我就是无能力者？”

“就是这样没错，当时的你是‘废品’。这么讲你总该明白了吧？真是的，一定要把话说的那么清楚才行么？用你自满的未来预测设想一下我要说的话不就好了么？”

怎么会呢？

自己的能力是提取一切可以提取的数值来进行的“推测”，那种完全不知道不清楚的过去，自己怎么可能用能力导出未来？

“只不过，废品的你出现了另一种可能性。你身上能力没有出现的原因很奇特，和一般人的不一样。一般的无能力者并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个人现实不足以改变微观世界，又或者自己的计算能力无法支撑个人现实的改变导致宏观的变化被环境自然修正了。你的情况是，能力没有办法表现出来。”

“我的个人现实已经足够强，但是没有表现的手法，所以看上去和无能力者一样？”

“你看，你还是能够明白的嘛，这一点你比小时候优秀了，或者说更加烂了。我们测试了当时所知所有能力的对应方式，你给我们的回应，就只有两个。”

摇头和点头。

就好像是现在的木原空来。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这个时候，那个老头子就带着有趣的理论找上门来了。他说你是‘可能之种’。而我们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按照他的方法测试了一下罢了。”

结果是惊人的。

只有这一点，木原空来是肯定的。

结论是津久野梨果不是无能力者。

只是内向的性格和匮乏的知识，影响了她的能力发挥罢了。

“你别太在意，只不过就是测试成功了，你有了不算是能力的能力，我们有了新的目标罢了。不是挺好的么，你的能力稳定成长着，碍事的家伙被你一个个扫清——英雄哦，你是打倒了诸多反派的英雄啊，梨果。”

“怎么可能不在意！我也不是什么英雄，更不可能成为神！”

津久野梨果的周围，浮现出了奇怪的波纹。

她感觉到全身上下如同火一般的怒气在燃烧着。

“你，你把我的朋友们都卷进来了！”

“哈！你会在意小白鼠的父母，小白鼠的朋友会遭到什么不测吗？不管增加多少装饰性的词语，小白鼠就是小白鼠，小白鼠的一家就都是实验动物。为了科学的进步，谁会去在意死了多少小白鼠？”

木原空来的脸变得微微扭曲，嘲笑着梨果的无知。

“学园都市就是个巨大的实验场，而你们学生就是被饲养的实验动物。实验动物在实验和测试中死了，能帮你们准备好后事就是莫大的荣幸了。还是说怎么样？作为小白鼠的你，想要反咬我一口？别傻了，想想黎筑有叶，想想黑泽妃星好了。你应该明白的，即使你是Lv.5的‘观测’，能力被封住的情况下，你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木原空来打了一个响指，之前还播放着《小丑的晨歌》的喇叭里，立刻就传来了Capacity Down的刺耳尖叫。足以让梨果腿软的声音仿佛是毒针一样刺进了她的脑子里。

几乎是在听到的瞬间，她的身体就瘫软了下去。

“你看，就像是你这样。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自信可以站在我的面前，还那么理直气壮地跟我理论。”

木原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放弃了似得盘起了双臂。

“让你回去，竟然还不信，真是受不了。”

“事，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没有选择了。”

支撑着自己身体的梨果，倔强地抬起头看着木原空来——这个人应该就是罪魁祸首无疑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应该采取行动了。

把自己的手缓缓地提到了木原空来的面前，梨果惨白的脸上，露出了稍微有些得意的笑容。

“空来教授，您一定知道……Capacity Down的工作原理，是干扰能力者的计算能力从而使得能力的发动不管是威力还是准确性都大幅下降的吧？”

“哼，站都要站不住了，话倒是还蛮多的嘛？”

“因为我是特殊的——播磨老师是这么告诉我的。我的能，能力是把个人现实和计算能力分开使用的特殊力量，换言之……只要提前计算好了‘我希望发生的现象’那么，使用能力的时候不需要再进行一次演算了。”

木原的眉毛抖了抖。

理论上，任何能力者身上都是成立的，只是往往他们都没有这种准备，而且环境的变量会比想像中的变量大得多，导致不实时进行计算的话，就会出现极大的偏差。

不过，对于梨果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环境变量之类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牢记在心了。

“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空来教授——现代民用扩音器的音腔，基本上都是用铝盆制造的啊！”

仿佛是木原空来的倒影一样，津久野梨果也打了一个响指。

然后，一连串的爆炸声如同新年的鞭炮一样，此起彼伏般从整个工厂的四周传了出来——随着爆炸的临近，Capacity Down所发出的异常声响也随之烟消云散。

木原空来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毫无造作，也不掩饰的吃惊。

“你这家伙……”

“被当成小白鼠我无所谓，被当作是可能之种，那是你们太过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中学生，这种事情不用别人告诉我，我自己就很清楚。想要拿我做实验，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些事情都是应该做好觉悟了才对。

接受了能力开发，成为了能力者，搞不好就和成为了各大制药、科研等等企业的人类小白鼠是同样的意思。

不过啊，这不代表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卖给你们了。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的人生什么的，都还是我自己的东西。

超能力者脑袋里的某根螺丝，松动了。

从梨果眉心飞射而出了电流，如同奔驰的巨兽一样，朝着木原空来飞驰而去，青蓝色的电光在下一秒，将那个风姿绰约的美人狠狠地“吞没”了！而这威猛的巨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仿佛是卷起的海浪一样，疯狂地朝着周围弥散了看来。

所到之处，只能够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和爆裂，原本寂寥的工厂瞬间变成了电的游乐场，发出惊人的尖叫。不要说木原空来的身体，就连水泥铸成的地面上，都被这凶恶的猛兽犁出了一条条长长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