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未成品

事实上,年幼津久野梨果的哭泣声,根本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那些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者门,只是自顾自地,像是猩猩一样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欢欣鼓舞,疯狂地跳着鬼都看不懂的舞蹈罢了。

而那个哭泣着的女孩子,在看了那些人一眼之后,哭泣的声音诡异地停止了。

下一秒,甚至可以用“瞬间”来形容,幼女的脑袋仿佛是给摔爆了西瓜一样,从“里面”爆裂了开来!

视频里只传来一阵“砰”的声音和女性惊人又刺耳的尖叫声,整个画面便立刻归于了黑暗——数份文件和数个不同角度的摄像头所记录下来的视频,都是如此。

大脑中所有的一切都被画面上最后的一幕给清空了。

现在的“津久野梨果”傻瓜般张开自己的嘴巴,痴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一大片黑色的窗口,什么都想不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唉?

发生了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是以这样的状态……那可以算是事故吗?

在看到年幼时期的“津久野梨果”的第一个瞬间,还有最后的那个瞬间,梨果的脑海里就只回荡着唯一一个念头了。

那绝对,绝对,绝对,不是事故。

当然,更不可能是谋杀。

不期然的,梨果从那个“自己”的眼睛里,看到的是绝望;看到的是愤怒;看到的是某种决绝的感情。

更多的,是某种诡异的“解脱”。

虽然不是面对面的观察,但是她的眼睛不会欺骗梨果。

那个“津久野梨果”并非是死于能力开发,更多的可能性她是……

死于自杀?!

梨果不明白究竟是使用了什么方法,也不知道是何种原理,但是她觉得自从那个津久野梨果坐上了那把椅子之后,就一直思绪不定。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年幼自己的脸上的表情,宛若是看了恐怖片第二天早晨起床时的模样似得,一直在恐惧中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怀着疑惑和沉重地像是灌了铅的心情,梨果关上了这些视频文件。

如果再看一遍的话,她害怕自己会疯掉,事实上从刚才开始,最后一幕的场景就不停地在自己的脑海中反复播放着。

整理自己的心情之后,梨果接着这部分的文件继续看了下去。

而不出她所料的是,自己的父母和姐姐都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真正的津久野梨果已经在一次能力测定和实验的途中脑子爆炸这种事情,研究人员没有透露给他们。如果被自己的母亲知道的话,恐怕当时那个在场的所有研究人员都会被“一一处决”。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梨果有这样自信,自己的母亲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而且根本不需要时间去准备。即使是一贯“温和”并且担任母亲大人“限制器”的父亲大人,也会在这种时刻怒火滔天地将这群家伙彻底抹杀掉。

以黎筑砂雪为代表的研究人员们,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并且对外进行了信息操作。将《Project·Stargarzer》的部分纲领作了修改发布了出来,以能力开发的缘由伪造了“津久野梨果”的测试记录,在公布的资料上伪造了她进入封闭式学校进行学习的记录,争取到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

能够隐瞒多久呢?

正在项目负责人黎筑砂雪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人的拜访打破了这个僵局。

名叫木原幻生的疯狂科学家,带着一长串可怕的东西,宛若恶魔一般的智慧和满溢的赞美之词。

“你的研究简直太过于美妙。”

“比起那些自诩尖端的科学家们,看似籍籍无名的你才是最值得关注的天才。”

“能力开发……不,Lv.6的大门正在向我们敞开着,你不这样想吗?黎筑砂雪教授。”

蛊惑、赞美、名誉、未来,等等等的一切使得黎筑砂雪轻易地冲昏了头脑——不过,也有可能她的头脑早就已经不正常了。

就这样,一拍即合的两人在原有数据的基础上,建立了一个新的计划,虽然依然使用了《Project·Stargarzer》的名头,但其中所包含的各类子项却有了极大地变更。其中加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

《超电磁炮量产计划-Sisters》

等等?

为什么惊人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爆了出来?

超电磁炮的话……指的不就是御坂大人么?

御坂美琴,难道说也和这个该死的计划有个关系吗?

梨果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从额头滚落的汗珠掉在了键盘上,发出了“啪嗒”的声音,因为太过惊愕,整个人都已经僵住了。

更加值得注意的是,超电磁炮的上面,标注的并非是“Railgun”而是“Lv.5”。换言之,本计划的主旨并非是量产御坂美琴,而是要量产Lv.5;也就说明了,其中必定存在着利用御坂美琴的个人DNA信息制作“克隆人”的技术。

现在再说“原来如此”什么的,早就已经没用了。

几乎不用继续看下去,梨果就已经可以猜到后面的发展——获得了能力者量产(克隆)技术的黎筑砂雪一定立刻着手使用已经死亡的“津久野梨果”来制造出更多的“津久野梨果”。而文件的后续还写着,为了促进克隆体的肉体和人格的成长速度,实验使用了各种各样只知道名称,不明白效果和成分的药物来加速受精卵的成长,只花了大概四天就诞生了和死去的“津久野梨果”别无二致的孩子。

而另一方面,则是用了由外部员工兼修的“学习装置”对如同空白人偶的克隆人进行必要的记忆、知识等等情报的输入。从《Sisters》内附的记录上来看,应该是取得了不小的成功,不过和“另一边”的量产计划相比,“Stargarzer”的目标还更加复杂一点。

首先,是要将这个克隆出来的“津久野梨果”送回去才行。

木原幻生对此的建议是——伪造了能力开发事故。对外宣传是在为期一个月的能力开发课程中,津久野梨果的原石能力发生了暴走,使得自己的记忆混乱、并且能力丧失。而在联系了津久野的父母之后,这个其实诞生了没有几天的克隆体就被送到了医院,并且接受了所有可以有的治疗。

而当时的情况,只能说和木原幻生的设计,和黎筑砂雪的期望是相同的。

并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个津久野梨果是不是之前的那一个——本质上,同样的外貌,血统甚至还有DNA,她本来就是“津久野梨果”。而记忆的丧失和表达的混乱等等问题,都可以归咎到能力开发暴走上去。毕竟能力暴走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在当时只有非常初期的研究,连成果都不多。

就这样,没有记忆也没有能力,丧失了表达方法如同初生婴儿一样的“津久野梨果”被津久野家的人接纳,开始频繁地接受治疗。而当那些医生宣告她的记忆已经无法再恢复,原石能力也消失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改变,而是温柔地呵护着她。

如果以为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了的话,那就太过天真了。

最初以津久野梨果的尸骸,制作的克隆当然不止一个——事实上为了预防可能的失败和继续研究的素材,一共制造了大约十名“津久野梨果”。而与最初的“成品”不同的是,最后的那一位“津久野梨果”在进行记忆、知识输入的时候——她觉醒了能力。

准确的说,是在想要恢复津久野梨果的“原石”能力的时候,使用了正常的能力开发药物,而使得克隆人取得了能力。这个发现很快就引起了执行《Sisters》计划的那部分人的注意,在互相的技术交流之下他们很快就决定加速两名能力者的克隆计划,大量制造津久野梨果和御坂美琴的克隆体。

不过,他们所要面对的问题又不太一样。

《Sisters》计划要解决的,是同样的素体下怎么让克隆体获得和本体同样的能力等级——即使到现在,由御坂美琴克隆而来的能力者,最高等级也不过是Lv.3而已。想要达到Lv.5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另一方面,《Stargarzer》则是要解决让“原石”能力者的无能力者克隆体在接受先进的能力开发之后获得和本体同样性质的能力。虽然不能奢望创造出多重能力者,但类似于津久野梨果的“预知”能力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就这样,不管是御坂美琴还是津久野梨果,两人的克隆人开始以惊人的价格(低廉)和可怕的速度“增殖”了。

“已经看得够多了吧?”

自己的声音,在整个房间的最远端响起了。

大概是自己成年版的“津久野梨果”如同猫咪一样,用无声的脚步朝着梨果靠拢了过来。

她的眼睛里,似乎在燃烧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已经说过了。”

干净利落地抬起自己的手臂,她的目光从张开的手掌中间穿过,和梨果四目相对。与此同时,个人现实作用事象并且修改微观世界的感觉,猛烈地窜进了梨果的脑海里。

“少管我们这里的事情!‘未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