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后的终点就在面前，但是不管御坂美琴还是津久野梨果都察觉到了异常。

或者说，违和感。

空无一人。

根据御坂美琴所调查出来的资料显示，这是应该是7X24有人值班的状态才对。即使是自动化程度极高的学园都市也必须安排人手协调与卫星的通信周期，检测设备的运行状况等等。但是不要说是御坂美琴的电磁波雷达，就连梨果的感知能力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存在的痕迹。

比起这个，还有一点让梨果非常在意。

从自己身处的角落看向四周的话，还会发现除了应急电源之外，所有的楼宇管理系统全都已经处于宕机状态——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开启。长长的通道中只有几盏防灾应急灯亮着；空气中感觉不到空调系统运作时的徐徐凉风，安保摄像头已经维持一个角度很长时间，也看不到电源启动时的灯光。

这种状况，只会让人联想到已经被废弃的研究室，根本不会是什么学园都市最重要的对外通信设施。

考虑再三之后，梨果站了起来，朝外走了过去；与此同时，御坂美琴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果然……御坂大……不，美琴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嗯……实在不像是有人在管理的样子，而且所有系统都没有上电，这里根本就是被废弃了。”

两人快步走向了通道的尽头，管理室的大门当然是闭锁着的。而正如御坂美琴所说，大门的安全控制系统并不是因为起动而将大门锁上，而是单纯的没有通电，基于基本保护协议自动落锁了。

“需要我再进行一次空间移动吗？”

御坂美琴摇了摇头：“梨果你已经很累了吧？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

御坂美琴随意地将手按上了大门的控制器上——一阵青白色的电流闪过之后，安保系统便被她从“内部”给强行撬开。电动门噗呲一声退回了墙内，将装满了各种型号大小不一的显示屏的操作台直接展露在两人的面前。

“这，这就是树形图设计者的通讯室么……和想像中相比有点普通呢。”

“果然，是被放弃了。”

梨果的感想还没有说完，御坂美琴就已经开始检查起了系统。

“操作台上全是灰尘，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痕迹，至少已经一周以上了吧。还有就是……”

在御坂美琴神奇能力的控制下，系统的账户保密系统简直和豆腐做的没有两样，很快在中央的大型操作屏幕上就显示出了最近的通讯记录，而让人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全部，都是通讯请求？还有演算的申请书。至少已经堆积了好几天了，树形图设计者根本没有回应，是因为故障失去了联系吗？”

美琴控制着自己的能力继续在数据的海洋中翻找，很快就找到了最新的几篇记录……或者说这是最后的几篇记录。那是一个月前，基于“树形图设计者”突然从轨道上消失而进行的应急抢救方案和执行的过程。

不，等等。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说……

树形图设计者已经……

“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啊，这一点倒是让我非常地敬佩。”

突兀地，有个声音在梨果和御坂美琴的身后响起——原本空无一人的通道此时突然依次亮起了灯，仿佛是在欢迎着谁的到来一样，将整条通道照亮了。

只不过，这都是多余的动作。不管是梨果还是御坂美琴都已经在第一时间转过了身，看向那个人影。而比起御坂美琴用自己的眼睛确认，津久野梨果倒是更快就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是你，布兰切斯！”

“好久不见了，‘梨果’。还有这一位，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不过我感觉你对我的脸一定很熟悉吧？”

布兰切斯似笑非笑地朝着两人靠近，换来的是津久野梨果不满的声音和御坂美琴倒抽冷气的喉音。

“是华莲姐……不，不对……是梨果……你，难道你是……”

“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津久野梨果；或者说，我是第二个津久野梨果，所有津久野梨果克隆体的第一个成品。也是站在你身边，津久野梨果第273个克隆体的‘姐姐’。这种情况我想你应该已经习惯并且理解了，所以我就不再多说废话了。站在这里说话很无聊，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坐下来好好交流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御坂美琴的大脑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应对面前的状况。虽然她自己的问题也很难处理，但是目下活生生的例子放在面前，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如果树形图设计者被毁，她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成功，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梨果才发现在她正处于进退两难的状态。

难道说……

“我明白了。”

御坂美琴打破了这股沉默，非常不爽地看着面前的布兰切斯。

“我只问一个问题就离开——你……或者说其余的272个‘梨果’们，和《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有关系吗？”

“你要的答案很简单。我们不是加害者，但我们是旁观者。我们从开头就知道这种实验的意义和性质，甚至就连‘妹妹们’也是和‘我们’运用了同样的技术和方法……虽然多多少少有点不一样，不过‘梨果们’的基本立场和她们是相差不远的。”

布兰切斯的语调不疾不徐，但任谁都听得出，她的声音里藏着某些特别的东西。

只可惜，比起她个人的感情，她优先选择了其他的东西。

“所以，如果你想要让我帮忙，解放那些‘妹妹们’；又或者想要阻止《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话，就不要指望了。不管是你还是你身边的那个梨果，即使是这个学园都市的Lv.5都不会拥有这样的力量。”

这算是什么？直接宣判死刑吗？

“这种事情，不做做看的话怎么会知道……”

“哼，就是因为有人已经这么做过并且失败了，我才会叫你放弃。御坂美琴——不，应该说是Lv.5的‘超电磁炮’你真的以为，你是第一个反抗的人吗？这么大规模的杀人实验，要杀死两万人才能完成的实验，可能到现在都没有人察觉，没有人阻止吗？”

布兰切斯嘲笑着御坂美琴的天真，一边也在回味的过去的某些事情。

“够了，我不是来这里听你废话的。”

许久没有说话的津久野梨果，终于开腔了。

“并不是我找你有事，而是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吧，布兰切斯？？”

“哦？”

“所以不要再废话了，我跟你走就是了……美琴就……先回去吧，回去等我的消息。”

“梨果？！”

津久野梨果的回答出乎了美琴的预料。她难道不知道对方是杀人如麻的组织的一员吗？还是说，梨果有不得不跟她走的原因和理由？如果是后一种的话，不就更加危险了吗？

不等御坂美琴再做出反映，梨果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只听到“嗖”的一声，御坂美琴便已经被传送走了。

“空间穿孔？”

“嗯，不然的话，直线距离不够……现在她应该是在屋顶外面吧。虽然不能排除她追过来的可能性，但是我想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你把事情说完了吧？”

“唉，要说‘我’不愧是‘我’某种程度上，我们之间还是心意相通的呢。”

布兰切斯的心情在御坂美琴离开之后便瞬间好转，她笑着指了指梨果接着又勾了勾手指。

“你应该已经见过‘α’了吧？虽然由我来说比较奇怪，但是不管是我还是其他的‘梨果’都很容易感知到了她的存在，你的反映这么慢真的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啦。不过既然你见过了她了，那么下面有些东西也可以给你看看了。”

梨果抿了抿嘴唇，走到了布兰切斯的身边，顺手搭住了她的肩膀——她们之间几乎是贴在了一切，比梨果少许高出四五公分的布兰切斯脸上笑意更浓了。

“怎么了？”

“用我的空间移动吧，这样更快。”

“也是，不过你能够把握好位置么？”

“设计图我都已经记在了脑子里，你只要告诉我是哪个房间就可以了。”

也是啊。

布兰切斯这么嘀咕了一句之后，似乎开始盘算起了具体的位置。片刻之后，她似乎得到了想要的准确答案，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手机递给了梨果。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三维坐标，以米为单位，按照这个坐标的话，要去的地方几乎是要在地下二十米的位置了。

直线的传送，做得到吧？

布兰切斯的眼神似乎在这么问，为梨果只是大概地扫了一眼，立刻就将手机还给了布兰切斯。

“准备好，空间穿孔虽然我做到过公里记的传送，不过那是在使用‘体晶’的情况下做到的。如果我们被活埋在钢筋混凝土里的话，可就不要怪我了。”

“放心吧，我相信你，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你一句，当你传送到目的地的时候，你才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总不见得，剩余的271个梨果在那里等着我吧？”

梨果混不在意地开启了自己的能力，个人现实启动之后，那种被 干扰的感觉又再度袭来，比起刚才更加强烈地作用到了梨果的大脑中。

“说起来，你还没有用过这个东西吧？”

布兰切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铁片电极，按在了梨果的两个太阳穴上。

“好了，新世界在向你张开双手了。”

强烈的干扰消失了。

而梨果也终于明白了，这干扰的正体究竟是什么。

那是……AIM扩散力场连接而成的，许许多多的个人现实和计算力试图连接到自己身上的反映，是自己的本能拒绝它们的反映。

但是，自己的能力变得更强了。

恍惚之间，梨果在资讯的海洋中，看到了一个名词。

“外装代脑（Exteri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