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

睁开眼睛看到的画面，让布兰切斯满意地笑了。

“不愧是这几年来最强的‘梨果’。这手模拟别人个人现实影响波函数的能力已经完全适应了，到了自由使用的地步。”

梨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即使不睁开眼睛，她都可以清楚地知道这里周围的一切状况。

简单来说，这里是藏在整个联络天线下的，巨大的生物实验场。而进出这里的手段，除了空间能力之外别无他法。建造时留下的通道已经从外面堵死了。整个地下空洞区域也已经从设计图上抹掉，完全不会有人注意到平时一直忙碌上班的工作地点下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不过，这些都不会让梨果吃惊了，让她最吃惊的，是她现在身处的位置所看到的景象。

映入她眼帘的，是两根巨大的“试管”。

不，或许这么形容太过形象了，准确地说法是——是两个巨大的培养皿。而里面注满了青绿色的液体，漂浮由无数电极连接着的庞大“大脑”。

那两大块仿佛是十几米高的巨人的大脑一样，有着让人感到吃惊的庞大尺寸和让人忍不住范围的模样。那些细密的电极如同毒藤一样迷迷茫茫地绕在大脑上，似乎是在读取着里面的数据似得。

“外装代脑（Exterior）……”

“哦？你还知道这个东西？不过也没区别了，你连接上了津久野梨果们的意识，能力也获得足够的提升了，会明白是很正常的事情——简而言之，这就是津久野梨果，也就是我们一直称呼为‘α’的大脑。”

津久野梨果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不解地问道：“可，可是……她不是已经脑袋爆炸，死……死掉了吗？”

“虽然她现在是‘既不是生也不是死’的叠加态；不过你的说法是没有错啦，的确她已经死了。而这两个大脑也只不过是那些碎肉末经过培育、克隆、修复等等技术制造出来的膨大化组织罢了。虽然这个东西没有办法思考，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却有特别的用处。”

顿了顿布兰切斯又笑道：“不过，我看你应该明白了吧？”

“是‘Level·Upper’（幻想御手）的运用吧？把脑波相同的人的大脑联系起来构成网络，然后将其中的计算能力通过这个外装代脑（Exterior）集中到一起。虽然它只是单纯的膨大化的组织，但是运算能力和属于津久野梨果这两点并没有问题。所以还是保有了最大程度的对‘我们’的亲和力。使得任何和它直接相连的‘津久野梨果’都可以轻松地获得远超自己想象的个人现实强度和计算能力——没错吧？”

“大致上是没错，或者说除了一点之外完全正确。现在这个外装代脑已经不是任何一个津久野梨果都可以使用的了——它属于你了。”

“属于我？”

津久野梨果将信将疑地靠近了一步，轻轻地摸上了培养皿的玻璃壁。从里面传来的微微颤动如同心跳一样，让她有种神奇的感觉。

“没错，虽然说是任何一个‘津久野梨果’可以共享使用的东西。不过最大的问题是外装代脑只承认一个人为津久野梨果——对于我们来说，只能给它供应计算能力罢了。因为真正的津久野梨果是预测的能力者，而她的原石能力的基础是‘观测’换言之只有使用观测力量的那一个津久野梨果才会被它所承认，能够直接使用这个力量。原理到目前为止好没有解明，不过本来创造这个东西就不是为了搞清楚原理的，所以……”

“等一等。”

梨果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事情，打断了布兰切斯，

“我有几个问题……第一个是，究竟是‘Level·Upper’在先，还是说是这个东西在先？”

“很敏锐嘛……基础理论是某个惹人生气的糟老头提供的，最初的成品是木山春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发，这么说你就会好理解了吧？当然我们也通过各种渠道对系统进行过软件上的升级，说起来还有布津父女的功劳呢。”

应该说果然吗……

布津留美和她的父亲被人控制虽然都和木原空来脱不开干系，但梨果总觉得背后还有更深一层的隐情。现在向来，以黎筑有叶袭击自己这件事情为开端，之后的一连串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件，都隐隐约约地和自己扯上了不大不小的关系。仿佛是有一支看不见的手，在强行把自己扯进巨大的漩涡中一样，让自己越陷越深。而那些自己身边的人们也被这一次又一次的阴谋给卷了进去。

“你们……利用播磨老师和黎筑有叶提升我的能力等级；利用level·upper还有Function·Echo（多能残响）让我明白了能力的真正形态和更加多彩的使用方式；不断地让我挑战强敌，让我突破自己的极限，甚至还巧妙的让我服用了‘体晶’……”

津久野梨果将这些事情一件件串联了起来，仿佛是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网。

事实上，就连她之前一直以为是自己发现的某些线索，都有可能是布兰切斯刻意留给她的。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就完全是在她手中跳舞的小丑了。

这样的情景实在太过可怕，让梨果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究竟要干什么？别用那种‘复活津久野梨果’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来糊弄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没有做过，为什么就是不可能的？总而言之我能够告诉你都已经告诉你了。我……或者说我们想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生命中，让我们的本源……那个因为绝望而不得不选择自杀来逃脱肉体禁锢的，真正的津久野梨果回家。这难道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事情吗？还是说，你因为觉得自己才是‘津久野梨果’所以对那个身份恋恋不舍了吗？”

布兰切斯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急，显得非常不屑。

不过，她的猜测虽然有些错误，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对于任何一个曾经的“津久野梨果”来说，突然接受自己的是个冒牌货，的确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梨果稳住自己的脚步，用同样不屑的语气反问道：“既然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却只选择了我——是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才有稳定性。其他的‘津久野梨果’在还没有将能力提升到Lv.5这个级别之前能力就出现了变质，变成了固定的某种能力。虽然这样一来在特定领域获得了加强，但是在‘观测’上就变成了有偏差的模型。这对于重塑梨果的肉体是不利因素。”

“这个计划的主导人——是你？应该不可能吧？”

“本来的计划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木原老头的目标是’S·Y·S·T·E·M‘，但是认为所掌握的津久野梨果的资料无法达到那个境界之后就放弃了。我们只不过是在那之后剩余的残渣中借用了可用的部分，重新组合了整个计划罢了。”

布兰切斯摸了摸下巴，觉得这样还是说服力不够，她只好苦笑着朝着挥了挥手指。

仿佛是响应了这个指令一样，两侧通道深处的大门发出了“噗呲”的声响后自动打开了。从那里有一群人鱼贯而出，仿佛是排着队的学生一样，一个个的走到了布兰切斯的身后。

而津久野梨果看到了一直在想象的画面。

不只是布兰切斯，也不只是Silvery.1，而是更多，更多的“津久野梨果”。

她们顶着一样的脸，但都有着不同的表情，一个个地站到了梨果的面前，如同岩石雕刻而成的塑像一般，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现在的津久野梨果。

“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些都是你，都是我，也都是津久野梨果。除了之前你见过的Silvery·1之外，剩余的还有这几个人。”

事到如今，梨果已经忘记吃惊了。

事实上，现在这样的场景，她已经在脑内模拟过好多次了——但是该怎么说呢，初见的时候还是很有震撼力的，但是现在却让她感觉很微妙。

用半信半疑地口吻，梨果问道：“这……这就是全部了吗？”

“是的，很遗憾这就是目前尚存的‘津久野梨果’了。你是第273个，而之前的某些人都已经……死了。”

死了？

为什么？

怎么会？！

这里可只有将近50个人而已啊，难道说剩余的200多个“梨果”都死了吗？都像是“御坂妹妹”一样，被残忍的杀死了吗？

“你不要误会。”

布兰切斯的笑容突然变得非常残忍。

“我们都一样，都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去。这是‘津久野梨果’的命运。所以，我们才想要将‘α’找回来。”

她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极为飘渺。

“不然的话，最后你也会在20岁之前就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