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过20岁？”

梨果听到了今天最可笑的说辞。

“你有什么证据？”

“那只是统计上的问题罢了。如果一定要我说的很精确地话，应该换个说法——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津久野梨果——甚至包括最初的我。在能力不停增长地过程中，生理上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这种变化的外在体现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掌握到。每个个体的状态也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非常明确，那就是当你感觉到了这种变化的时候，也就证明你离死不远了。”

“你的意思……”

布兰切斯摊了摊手。

“我虽然是第一个，不过到目前都没有症状。但是……我们怀疑α所说的命运或许就是这件事情。”

因为恐惧自己的死亡，而选择了提前死亡来规避这一切。这在逻辑上根本说不通啊？如果拥有这种预知的力量，那么直接规避自己的死亡不就好了？

不过说到底，α——也就是真正的津久野梨果说过的话也让现在的梨果很在意。

她说，她拥有知晓的力量，却没有能够改变的力量。

“好了，我们再回过头说说你的情况好了——你的能力在不停地成长，当然我承认这是我们的手笔。我们在271个梨果的身上搜集到的数据和不停歇的实验使得你到达了我们目前可以到达的最高峰。你的能力甚至已经超越了曾经的津久野梨果——毕竟她只是个预言能力者。而你已经远远超越其上了，只不过还不够而已。”

梨果心中的厌恶更甚，恶狠狠地问道：“还不够，你说的还不够，那到底怎么样才算够？”

话音才落，梨果的脑海中便闪过了一道雷霆。她以往自豪的能力如同突然暴走的发动机一样，个人现实剧烈地“颤动”了起来。周围的一切仿佛是向后倾倒一样，将她的意识向“后”拽了过去。

将她环绕在内的景色像是被各种各样的透镜所扭曲了一样，魔境一样在她的视界之中扭曲了起来。庞大的数据和计算结果涌进了她的脑海之中，简直就要把她给撕碎了。

但是，她也意识到了，这究竟是什么。或者说，布兰切斯所谓的“不够”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能力还是不够。

这也是为什么，播磨老师说要将梨果提升到Lv.6的原因。

仅仅是现在的自己，能力依然不够，不足以将外装代脑的辅助计算和个人现实的加强化作自身的能力。而不提升到那个级别的话，也就没有办法完成将真正的津久野梨果“具现”出来的目标。

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徒劳的吗？

自己的能力早就对自己提升到Lv.6的事情打上了“不可能”的图章，仅凭自己的话是不可能到达那个人类追寻的目标的。

“以人之躯聆听天意”

“怎么样？”

耳边传来了布兰切斯的声音，同时梨果也感觉剩余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自己的身上。如同毒蛇也如同拥抱。

“是不是外装代脑的数据逆流了回来？”

“你们都……”

梨果扶着自己的额头缓过神来，刚才的一切仿佛是走过了镜子构成的迷宫一样，让她感到一阵诡异的虚幻感。

“使用过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感觉到这股违和感。毕竟我们虽然在基因上和α完全相同，但是因为经过了药物开发能力，所以生理上多多少少有点不同。在设计上，如果是α本人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你说道现在，全都是些理论性的东西。不管是α……也就是真正的津久野梨果；还是外装代脑提升能力的想法，全都是假设，到底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许诺这种事情一定会成功？”

梨果的问题换来布兰切斯的沉默，但并不很久，她便伸出了手指，然后朝天花板指了指。

“你知道这里是为什么才建造起来的，对吗？”

“……你是说树状图设计者？？”

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和你有关啊，树状图。

但是，树状图“消失”了；准确地说是被破坏了。而根据梨果掌握的资料，想要在短时间内重新制造一个树状图设计者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树状图的计算过程和结果，包括参考的数据等等。为了保证计划的保密性，所以和‘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不同，我们的计划在计算完成之后就从树状图的缓存里删除了。本地保存的数字文件也已经彻底毁掉了。”

“你这么说，难道是只留下来了最不保险的书面存档？”

“当然不可能，书面实体虽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保密程度最高，同样也是最低的类型。所以我们把文件藏在了最不可能被偷走的地方。”

布兰切斯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奇怪，但梨果却明白她的意思。

既然外装代脑是只有“津久野梨果”才能使用的东西，那么将文件存储在外装代脑里就是最最安全的方法。

“好好读一读那份文件，然后再决定，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

“事先说明，即使你不愿意，事情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想要继续活下去——即使不是为了这一点；如果想要让真正的津久野梨果回到那个温暖的那个家——即使你不想离开；就为了No.274的津久野梨果想一想吧。你不做的话，我们只有继续下去，继续到有某个‘梨果’愿意并且有能力这么做为止。”

布兰切斯的“劝说”更像是“威胁”，或者说也是“恳求”。这让梨果整个人都混乱了。

“还有一点就是，善用我们借给你的能力——现在的你，是学园都市理论上的最强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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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装着各种各样浑浑噩噩的想法，梨果一个人走学园都市的大道上。完全放学时间之后的学园都市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只有一些成年人——也就是教师还有大学生等依然在活动。在其他人的眼里，大概就是一个中学女生孤零零地走在路上吧？

只不过，现在的梨果正在通过脑袋上的电极，查阅着外装代脑内的文件。

这是结合了自《Project·Stargarzer》、《量产型超能力者》等等子计划为大成，所构成的《超越者（supass-man）》计划。其中包含了从布兰切斯开始，一直到自己最近的能力变化，投入的能力开发药物，生理变化和心理变化，甚至是对于“观测”能力的应用与理论上的探讨，新类型的数学工具的解明以及不同类型的素体——也就是刻意创造出性别不同但是能力相同的雷普利卡来探索“Lv.6”的可能。而树形图设计者最后到达的结果，是通过“量产型能力者计划”的技术催生而出的克隆体无法获得和本尊相同的能力。但津久野梨果的克隆人在后天却有更高的几率获得和本尊同样的能力，并且有适用范围更广的特点。模拟测试中提供了多达24种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克隆体的能力，而前23种全部失败，失败的代价就是当克隆体的津久野梨果的“观测”能力稳定之后，会自动变成任意一种特定的能力，且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例相同。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一共273名梨果，获得了272种能力；而以Lv.5的身份维持“观测”能力的，只有自己——现在的津久野梨果而已。

而同时，针对自己这个“津久野梨果”的个体所使用的，是按照树形图设计者模拟计算的最后一种方法，这种方法十分简单粗暴，但也非常的有效。

“战斗”

只要安排不同的能力者与津久野梨果战斗，让她并非使用单一的能力类型并且观测足够多的个人现实，使得她的能力稳定在“观测”之外，更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能力。

从这份文件的末尾可以看到，布兰切斯上传了自己截至到与雷普利卡的战斗数据，但是那个时候树形图设计者就已经被消灭了，所以并没有获得反馈；但结合之前的预测可以发现基本与树形图的模拟相吻合。

换言之，只要按图索骥，顺着树形图设计的所有战场走上那么一遍，梨果就可以“接近”Lv.6的级别，而在接近的一瞬间，她的能力就有可能促使“α”的物理形体因为观测而确定下来。

梨果惊愕地回味着这些数据和报告，看着自己曾经战斗过的画面一个个呈现在自己面前，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自己所想象的那种努力，事实上早就已经被注定了。自己看似凶险的一次次尝试，事实上都在计划之中。就连和魔法师们的相遇，都是被刻意安排的，用来测试自己的能力究竟是不是可以达到化解魔法的级别。

如果这一切都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的努力和心情，是不是根本就是徒劳呢？

α在自杀的时候那种心情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吧。

悠悠地吐出一口气，梨果在脑海中打开了最后的一页。

上面是整个计划的最终章节，也是完成向“Lv.6”迁越的最重要部分。

“结合‘外装代脑’挑战‘一方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