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该死！”

一方通行并没有去接刚刚揍了自己一拳的那个高中生的话头。

事实上，他说什么根本不重要。

今天发生的，让自己吃惊的事情太多了——不管是Lv.5的挑衅、自己差点失败还有顺利复仇之外，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奇怪家伙，竟然还伤到了自己。

太可气了。

不，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太王八蛋了。

自己简直就是蠢货，实在太小看世界了。

世界上还存在着更多更多更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自己什么时候就变得如此的“弱”了？竟然被手无寸铁的人给击倒了呢?

这简直就是耻辱。

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废物了？

所以才说，不可原谅。

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白发少年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朝着天空轻轻地如同颤抖一样挥起了双手。

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如一切都毁掉好了。

如果一切都毁灭而只有自己存在的话，那自己就一定是无敌了的吧？？

整个空地的开始刮起一阵妖风。他的双手就像是搅拌机里的刀片，而周围的空气则被那“飞速旋转”的刀片所带动，化成了无坚不摧的可怕武器。那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形成的龙卷风，只不过是数秒钟的时间，就从有到无，从小到大。那强横的力量就好像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纳入自己的腹中，然后轻而易举地撕碎一样，只不过是被它轻轻地擦到一点，堆砌在一旁的集装箱就好似黄油一般彻底扭曲了。

上条当麻奋力将自己的身体稳定在地上，可他越是想要靠近一方通行，却越是会被那股奇怪的风给扯开，事到如今，不要说把对方揍死——他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一秒都很难说了。

可那又怎么样？

有些事情是他上条当麻无法原谅的，既然无法原谅，那就要用自己的全部去摧毁对方。

他的心里，燃烧着这样的怒火。

所以上条当麻即使像是一条虫子匍匐在地面上，也依然没有停下来。他的双手紧紧抓着大地，他的双脚支撑着身体向前前进。

一步一步。

一米又一米。

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所有，也已经没有了在头顶上肆虐的狂风；唯有那个躺在地上的白发少年，如同魔鬼一般低语的诡异画面激励着他让他继续“走”下去。

只是一拳怎么可能解恨？

那个女孩子，可是在自己的面前像是被吹爆的气球一样炸掉了啊！

为什么会有人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那个家伙，不但是把津久野梨果杀死了，也杀死了一万多个御坂美琴的克隆人吧？他对她们做的事情，真的有考虑过吗？

不，不行！

不把这个家伙揍到生活不能自理，揍到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上条当麻绝不会罢休。自己并没有什么崇高的理论，也没有一定要完成的愿望。

自己拥有的，只有这颗想要“复仇”的心而已。

即使上条当麻将曾经的自己给遗忘了，但是那个少女握着自己的手，向自己承诺一定会来帮助自己的场景，也是那样历历在目。

她说，会来帮助自己。

可是到最后，自己却一点都帮不上她。

只是如同一个蠢货一样，远远地眺望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上条当麻的愤怒，有一半是对自己的。正如他无法原谅一方通行一样，他也没有办法原谅袖手旁观的自己。

怀着这样猛烈的感情，他终于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稍稍弓起了自己的腰。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轰鸣着。

“一方……通行！”

在上空卷起的暴风将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压制了，上条当麻的声音早就被那噪音给彻底的掩盖掉，一方通行没有道理听得到。

可是，一方通行像是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一样转过了头，将虚无的目光对准了上条当麻。由他的能力所鼓动起来的风拉扯着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像是幽灵一样从地面上“飘”了起来。

他轻轻地恢复成站姿，接着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仿佛是毁灭世界的魔王一般“咔咔咔咔”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竟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本来就已经足够强了，如果把这个叫学园都市的地方彻底毁掉的话，不就可以证明我是无敌的了吗？不过我也真的是刚刚才想到啊，不能怪我来着。”

这个家伙，在说什么鬼话？！

上条当麻压低自己的身体的中心，他根本没有心情去凑合一方通行那疯子般的发言。

“你这家伙，受死……”

“啊？啰嗦，谁要听你的废话？”

一方通行的眼神突然一边，同时就用脚底重重地踏向了地板——只听见“轰”的一声传来，一方通行脚下的地面便像是被安装了炸弹一样，猛烈的爆炸了。无数的石子和碎屑还有刚才和梨果交战之后的残骸化作了无坚不摧的弹雨，向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上条当麻袭来。

等到上条当麻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太迟了，飞来的残骸在他的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沉重撞击声。原本就幸苦支撑才能维持的平衡顿时崩溃，和上空肆虐的暴风比较起来如同草荠的身体顿时被打飞出去数米，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说起来，对那个女人没有效果，但是对你却很有效嘛。我还以为你和那个家伙是同一种类型的能力者，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和她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是了，和那个女人没有可比性。

那可是差点让自己吃了败仗的女人，虽然已经碎成了肉沫，但是她的确很强大——这种强大会变成一方通行的东西，使得他更加靠近“无敌”这目标。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那个女人的拳头，还真痛啊……

回忆着之前大战的点滴细节，一方通行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可以说，那是他第一次尝到“几乎失败”的味道。那种刺激对于他来说绝对会变成一辈子都难忘的经历。而这种经历也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当他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不就是“无敌”了吗？

“说起来，那家伙好像说过自己是克隆人来着？不如再去把她的克隆人找来练练手好了……哼，算了，反正我已经是最强了，而且要毁掉的话也就一起毁掉了，没有那种时间了。可恶，早知道不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留着做练习对手也好。”

盘踞在港口上空的龙卷变得越来越大，在其中被压缩的空气旋转的同时也发出了惊人的热量，在这深夜的漆黑中化身成为了一颗巨大的太阳。

瘫倒在地面上的上条当麻悠悠转醒，只觉得自己的全身仿佛是被自动步枪打出了数十个洞眼一样发出着惊人的剧痛，自己竟然没有彻底昏死，实在不知道应该说是侥幸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即使是他也明白，那个在一方通行的头顶上“盘旋”的玩意儿非常的不妙，不妙到了即使自己没有死在刚才一方通行的攻击中，也会在几十秒之后被那团炽热的火球给蒸发掉。

那个家伙为什么会那么强啊？

上条当麻想要重新站起来，但是他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全身的骨头像是断了一样。不要说是站起来，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了。

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自己的额头上蜿蜒了下来——自己的身体上也有被液体浸润了衣服，而紧贴在自己身上的违和感。是汗水？倒不是不可能，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最有可能的是那个吧？

血？

呼吸变得有些凌乱，那个炙热球体引起的局部高温竟然也没有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丝毫的温暖，看来搞不好流出来的真是血也说不定啦。

啊哈哈，不妙啊……

“你给我住手！一方通行！！”

飘忽之间，御坂美琴的声音传了过来，在一方通行面前大概十几米的地方，穿着常盘台制服的少女抬着自己的右手，像是举起手枪一样瞄准着一方通行的脑袋。

“……”

一方通行只是看了御坂美琴一样，却没有说什么，那态度仿佛是就像是在说：“有本事你就是试试看”一样。心高气傲的御坂美琴应该是无法忍耐这种挑衅才对——若是以前的她，恐怕早就已经射出了那枚致命的硬币了。

笨蛋，要住手的是你才对啊，御坂！

上条当麻惊愕于那个傻瓜又跑到了这里来，而那身常盘台的制服又让他勾起刚才的回忆。不会又一个常盘台的Lv.5要死在自己的面前吧？那个家伙，跟她都说过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为什么还要出现？

干涸的身体里，仿佛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上条当麻的双手用力撑向了地面，如同破布一般的身体像是腐朽的起重机一般，在发出嘎吱嘎吱响声的同时，“拉起”他的上半身。

“不要紧的。”

耳边，似乎传来了梦呓一样的声音。

“不要紧的，上条前辈——只要，你跟着我的指示去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