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Beyond the Time③

事实上,梨果大概在两次时间回溯之间,就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说是怀疑其实也没有什么确实的线索或者证据来引导自己的想法,只能说身为“预言”能力者的梨果的直觉会比其他人敏感许多倍,往往只是因为某些些微的差异或者不协调,就会让她的观感出现极大的反映。

而这种差异和不协调,在经过梨果的能力和大脑分析之后,就会进一步演化成“怀疑”。

要成为能够预测的未来还尚且不够,但仅仅是某种“提醒”又或者“可能性”的话,倒是十分足够了。

总而言之,那位“后辈”的佩蒂·翁,非常可疑。

或者说是对于梨果来说,她非常的不自然。

只不过到底是哪里不自然,那可就没有明确的答案了——而现在想起来的话,其实还满明显的。

在梨果开始体验时间回溯之后,也接触了许多人。有些人是一定会遇见的,也有些人是刻意避开的。不过和他们交谈过后梨果总有个感觉。

未来虽然可以被影响,命运却又牢不可破。

不管是谁,交谈“数次”之后,对比前后的差异都不会很大,甚至可以说几乎都是一样的。往往不论自己如何问问题,最后的答案或者对话的流向都不会距离之前的几次太远。差异性根本就是零,存在的只有误差而已。

打比方来说,就像是这么多次了,白井黑子总是会被御坂美琴扑向上条当麻的动作吓得变成白井白子;而诱因也不正是因为御坂美琴总会扑向上条当麻,而上条当麻总是在御坂美琴上前搭话的瞬间无视她吗?

但是,唯有她,每一次都不一样。

不管是神情语气或者谈话的重点,每一次都不同。

但有个趋势是没有变化的——那个佩蒂·翁,变得越来越亲近了。从只是偶然站在梨果身边的后辈,变成了互相约定明天逛街的朋友。仅仅用时间回溯而造成的误差来说,实在太过缺乏说服力了。

但是,如果用“佩蒂·翁也积累着到目前为止的所有经验”这一点,就不难理解了。

因为和梨果在这一次次的时间回溯中攀谈过,交流过许多次了,所以才会变得那么亲密、那么自然。

在两人最后一次的交谈中,佩蒂·翁是这么说的。

“前辈今天起床似乎有点晚呢。”

在当时梨果并没有细想。

但是现在结合一些基本的信息就觉得非常地可疑了。

毕竟按照湾岸真琴的说法,她应该是昨天才到。即使再怎么早也不可能在造成9点之前——也就是梨果起床的时间进入常盘台的宿舍。换句话说,她所说的“今天”其实是“今次”的意思。

多次的时间回溯,会让人失去对于时间的把握,至少目前的梨果就是这样。生理上明明应该是才睡醒的状况,但是精神的疲劳根本就是几天没有睡过了。同样的“症状”只会出现在有同样体验的人的身上。

这么理解的话,佩蒂·翁的可疑程度自然直线上身。

“真琴,关于那个交换生的事情,可以再多打听一点吗?”

“怎么了?梨果你不像是那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人嘛。”

这是句实话,而事实上津久野梨果并非是对别人不感兴趣,而只是不愿意感兴趣而已——毕竟之前只要少许对某人抱有多多少少的兴趣,关于此人接下来一整天,甚至是以星期为单位的“未来”就会被自己所“预测”到。时间久了为了保护别人的隐私也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梨果自然就在别人与自己之间筑起了高墙。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被其他人疏远的理由之一。

“只是有点好奇,毕竟哥斯达黎加也存在着Lv.3的能力者这件事情本身就很稀奇啦。”

“这倒是啦,听说是临时安排过来的插班生,一年级的学妹们也有点不安呢。”

真琴究竟是如何在这么繁忙的“学园都市清扫计划”中保持和校内多人的联系和情报的搜集这一点,一直都是梨果的不解之谜。

“不过既然是梨果的委托,我自然会帮忙的啦,结果的话——今天晚上就给你,行吗?”

“如果可以的话,真琴。我希望你可以在两个小时内给我答复。”

毕竟,如果时间拖得太长,时间就又要回溯了。

虽然无法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但同样的也没办法保证这不是最后一次。但既然“佩蒂·翁”非常可疑,那么越早掌握她的资料也就越好。

说起来……

在宿舍内使用能力是违反规则的,但到了现在,梨果本人也没想法继续墨守成规了。她连呼吸的调整都直接跳过,猛地展开了自己的“观测”领域。

想象成有一个光圈自自己的大脑开始向外蔓延。

如果白金色的光,辐射向了四面八方一样。

周围的一切瞬间变成了可以随意操控的“数”和“值”,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唾手可及;就连隔壁房间同学起床的姿态;阳光照射在被褥上的温热;小鸟在树梢啼鸣;全都在梨果的能力下“尽收眼底”。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津久野梨果这名“超能力者”便将整个宿舍确认过了一遍。

御坂美琴在餐厅吃早饭,白井黑子则是忙着做起床的准备工作;一部分的学生则和前几次的自己一样依然在熟睡——正因为到了暑假的最后一天,或许每个人享受假期的方法都不太一样吧?

只不过,整个学生宿舍中,并没有“佩蒂·翁”的存在。

所有学生都可以和自己的记忆中的同学对上号,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神秘的转校生”之类的人物。

是因为时间还没有到,所以才没有出现吗?

不过既然难得时间被提前到了八点之前,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最好的优势。在掌握了那么多必要的情报之后,自己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而已。

梨果从真琴的膝盖上跳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床头,接着拨通了布兰切斯的电话。

电子音还没有来得及响完一整段,电话就已经被接了起来。

“喂,你会打电话过来,还真是稀奇唉?”

“布兰切斯,我现在时间不是很充足,所以希望你冷静地听我说。”

“什么事情,搞的那么紧张?”

布兰切斯那长大(或者说成熟了的)声音很像是姐姐华莲又或者母亲大人,一下子就让梨果冷静了下来。但即使再怎么冷静,梨果也明白现在必须争分夺秒。

“有几件事情非常特殊,你听我一一说完,首先你要去确认一下α她还在不在;其次,学园都市的上层是不是有给过你们下达了新的指令。”

身为曾经的“观测”以及“预言”的能力者,布兰切斯几乎只需要动动脑静就可以明白梨果所说的是什么。

“你不会预测到了很不妙的事情吧?”

“按照我的‘预测’α会失踪,但是会留下让我去找她的字条;另一方面学园都市会下达让你们寻找魔术师的命令。如果确认了,我立刻就可以给你们答案。”

布兰切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梨果似乎可以看到她用眼神指示其他“梨果们”去确认的模样。

真希望自己也能有变得那么帅的一天。

“那么,如果确认无误的话,你希望我做什么呢?你不会平白无故地这么说吧?”

“如果这两件事情都确认了,那么我希望你发动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寻找两个……不,三个人。”

“三个人?”

“对,一个是常盘台学院理事长的孙子,海原光贵。不过我要找的不是完好无损的他,而是需要身受重伤的他。”

“哈?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另一个,是昨天就应该到常盘台来报道的转校生,名字叫做瑞秋·布瓦耶。最后……就是……”

被展开的“观测领域”中,最外围的部分颤抖了起来。

某个被梨果认为最重要的目标的人,出现在了梨果的“知觉”之中。

“不用了,目前就找这两个人就好了。这是我代替目前不在的α的最重要的——是了,最重要的‘命令’!”

“梨果,你到底是要……”

咔嗒。

津久野梨果,切断了电话。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同时出现了。

他们将两人之间只差了大约五步的距离,一前一后,朝着常盘台的宿舍靠了过来。

时间,正好吻合地上。

不过这一次的连锁,梨果势要击破。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穿上了常盘台的衣裙,小小的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容。

“好了,终于都摆在台面上了——魔术师们!”

学园都市站在顶端的超能力者,准备发出怒吼。

“就让我,来会一会你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