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相容的命运③

“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虽然到目前为止依然只是推论,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归根结底,你已经死了这件事情是不会错的。”

津久野梨果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毋庸置疑的表情。

“荒,荒谬!”

佩蒂翁咬着牙,愤恨地大叫起来。

“简直胡说八道,你就是为了让我心生动摇,所以才这么说的吧。如果我已经死了的话,那我现在怎么可能存在于此啊!”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自己依然活着。

自己记不清以前的事情,这只能是暂时性的问题而已,只要能够平安地回国,那么就一定有办法治疗自己。

对,应该是这样没错。

可是,自己应该,回到哪里去呢??

仅仅是一个疑问,就会牵扯出越来越多的问题,似乎自己只记得艾扎力,只记得自己名叫“佩蒂翁”,自己会使用的魔法还有魔法的原理多多少少也有,但如何学会这些“技术”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构成“佩蒂翁”这个人的一大部分记忆,失踪了。

想到这里,就算是之前信誓旦旦的佩蒂翁,也愣住了。

这个时候,梨果又重新开口了

“当然,这样就产生了矛盾。毕竟,我说过,我认为你的魔法是要在艾扎力死亡的同时,你也死亡才可以发动的。既然你已经死了,所以也就不存在无法发动的情况。但是这只不过是之前我的一种错误的认识而已。”

或者说,从最开始的地方就错了。

“我曾经询问了对魔法十分了解的修女,她告诉我说,时间回溯的魔法并非是个人能够使用的魔法。因为她不否认时间回溯魔法的存在,所以我一直认为你所使用的就是时间回溯——可是我彻底会错意了。”

应该说,茵蒂克丝小姐的解说非常的正确。

毕竟,她是身负十万三千册魔导书之人,她的话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既然她都这样说的话,梨果相信就一定没错。

所以,换句话说,个人可以使用的一定不是时间回溯的魔法。但就是因为这一点很长时间都没有进入梨果的视野,才使得她犹豫了很久很久。

直到梨果重新构筑了身体。

重新从“时之间”里和α一起走了出来。

她才明白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时间,根本没有消失。

毕竟那是用来衡量一切的,最重要的标尺。就算是最为尖端的科学,也无法掌控时间——魔法即使可以做到,那也不是单纯的个人可以完成的伟业。

重点并非是时间的回溯,而是对时间的分割。

“你的魔法,根本不是时间回溯,而是‘保存’。简单来说,就是将一段特定的时间从时间轴里截取出来,单独进行保存。如果事情的发展不尽如人意的话,那么就将整个时间段重启。只要善加运用这个方法,不管是概率上多小的可能性,也总有一次会变成现实的。”

如果说艾扎力能够完成任务,刺杀上条当麻成功的概率是万分之一,那么对于佩蒂翁来说,只要重复失败9999次,至少最后的第一万次,就一定会成功——而只要有一次成功了的话,就解开对这段特定时间的锁定,让时间继续流动下去。这样一来,这一段时间就变成了真正的“历史”,延续了下去。

所以与其说是时间的回溯,不如说是“时间截取”(Sa ve&Load)

以“今天”早上七点四十五分为起点,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了118次尝试,而其中117遍,都以艾扎力的死亡为终结了。佩蒂翁擦掉了那些未来,回到起点然后重新又来了一遍。

之所以能够明白这其中的绝对差异,说起来也非常可笑。

对于α和梨果来说,身处“时之间”的时候,她们的存在是不会以时间来转变的。客观独立于时间之外,如同无法发表任何意见的“第三方视角”,只有在梨果和α互相观测之后才“挤进”了这个时间段。

也正因为如此,α看到了残缺时间线。被人为截断的时间在“时之间”非常的显眼。那些被覆盖掉的时间的断片,仿佛是被打碎的玻璃镜片一般散落在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空间之中,化作了点点星光闪烁着特异的光华。

说到底,佩蒂翁只是在不停地做着“让艾扎力能够杀死上条当麻”的实验而已。只不过,她既不知道要如何实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所以只能填满所有的概率,将唯一的可能性给测试出来。

但是,为了启动这种级别的魔法,必须要有作为“动力”和“代价”的东西。

魔法的实际意义,是对世界的修正。将不满足条件的世界覆盖掉,然后重新绘上相似却不相同的“色彩”。只不过这色彩究竟对不对,恐怕真的只有神才能明白。

“之后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忘记了,不过事到如今对于魔法有着比我更多了解的你,恐怕已经明白你到底做了什么吧?”

将一段时间从中间“剪切”了下来。

换言之,那是对时间进行控制的魔法——也是瑞秋·布瓦耶·佩蒂翁使用到现在的最大魔法。它的代价是……

“既然是你将这段时间截取下来,并且拥有‘玩弄’整个时间段里一切的权利,那个代价我想也是非常,非常高昂的。结合之前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的样子,我只能做出这样的推测了。”

津久野梨果的语气明明就很温柔。

但是佩蒂翁,却不由自主地在向后退。

可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方法——事实上她连时间回溯的魔法的要义都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在结束自己的生命的同时,事先布置好的魔法阵就会发挥作用,将一切都扯回设定好的时间,也就是今天早晨的七点四十五分。而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却不知道其他的详细情况,佩蒂翁才会如此的动摇。

如果说这是津久野梨果的作战,那么她就已经赢了,自己已经彻底动摇了,就连大脑都已经变得浑浑噩噩,近乎无法思考了。

“你付出的代价就跟你说的一样,就是‘全部’。只不过相对于常人所想象的不同,为了保证魔法的顺利执行,并且直到一切完成,瑞秋·布瓦耶·佩蒂翁留下了‘你’作为保险……啊啦,我这样说的话,是不是太复杂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佩蒂翁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这样说吧,在‘过去’的时间里,瑞秋·布瓦耶·佩蒂翁这个人,已经作为‘代价’消耗掉了——而你,只是她作为保险装置和被截取时间内的‘保险丝’而留下来了。只要在时间内出现了不需要的‘结果’,你就会自动‘跳闸’保证时间可以再一次重新来过。虽然这对你来说很残酷,但实际上有可能你连‘人类’也算不上。”

哈,哈哈哈,这个臭婊子还真是想说什么说什么。

佩蒂翁,哑然失笑。

“你,只是‘魔法’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