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误会

“不用去上班结果还是在玩手机,我这也太颓废了点……难道我就不能做些更有意义些的事吗?”

手机自带的某款泡泡龙游戏已经打了四十多关,有些疲倦了。我揉了揉眼,按下了手机的电源键,下巴贴在硬梆梆的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桌子上思考人生理想。

我不是个很会玩的人,以前我是男生,闲暇的时候基本都是和手机电脑游戏一起度过的,并没有更多的娱乐活动。可人生都已经重来了,再这么过有些可惜。更何况,少年沉迷电脑游戏没有人会觉得奇怪,美·艳·少妇沉迷电脑游戏的话,她自己都会觉得尴尬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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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可我都有什么能干的呢?

逛街?好像不知道要买什么,之前那次只是因为有卡佳陪而已。只要是卡佳在身边,欧若拉就会觉得很开心,可现在她并不在。抛去外表不谈,欧若拉也不是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她有点像常人印象中,带着厚重眼镜的女班长,女博士。木讷,成绩优异,不善与人交谈,不懂怎么做好一个“女人”。

可实际上,欧若拉是:心高气傲。

她看上去木讷是因为凡俗之物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不善与人交谈其实是不屑与凡俗之人交谈;不懂怎么做好“女人”是因为她并不想让肤浅的外在给她添麻烦——吸引讨厌的蜂蝶,甚至苍蝇。起初她理想的男人,是像傅里叶那样有学识的男人,她自己也想成为大物理学家,扬名立万。不过后来生活使她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叶戈洛夫那样的男人,大学都没有上……如果是欧若拉二十岁前,她根本不会给他一个正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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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天才已经脱离了低俗趣味,是个高尚的人。我可不能跟她学,我还想老公孩子热炕头呢。」

我倒不是不能理解欧若拉的高傲,曾经有段时间我比她还傲气,比她还超凡脱俗,除了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那种高雅的志趣外,一点低俗趣味也没有。但后来我发现,我其实不是那么高雅的人,只是个脱离不了低级趣味的凡夫俗子,庸脂俗粉。

“庸脂俗粉的话,这时候应该去逛街,装扮自己以增加自己在同类间的竞争力。可我为什么提不起这种劲呢,甚至还想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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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言自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欧若拉的情感,心态,在这些天里,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我。或者说,她的人格,在和我融合。

我能莫名其妙的信任留梨;会去想念卡佳和母亲;会因为叶戈洛夫的死而心口堵塞;会不自觉的为杰瑞着想。这都是欧若拉的情感在影响着我。我早就发现这点了,情感的波动会让我想起欧若拉的记忆,同样的情感再次袭来会像刷子一样,在我的人格上刷上欧若拉的颜色。我不知道该不该拒绝这种变化,我不知道如何拒绝这种变化。我几次想和留梨坦白,说我不是拉拉,我知道你是拉拉,你死了这条心吧。但我说不出口,因为欧若拉的感情制衡着我——如果我这样直白的拒绝她,那么我们之间的友情可能会破裂。留梨是除了母亲,卡佳以外,欧若拉投入感情最深的人,她割舍不了她。我也割舍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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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勺一勺的舀着种国产的香草冰淇淋,它让我能够冷静思考我的存在意义,我的存在状态等很玄妙的哲学问题。冰淇淋的提神醒脑效果很好,我很快就想通了。

“我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缺点数不胜收。同化就同化呗,不是自己……又如何?也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人的一生总会发生很多次转变。过去的自己想不到未来自己的样子,未来的自己回首看自己的过去,会感慨自己曾经怎么会是那个样子。用很时髦的话来说,下一刻的自己就不再是此刻的自己。那为什么还要纠结这种问题呢?或许我就是欧若拉,只是做了一个自己曾经是男人的梦,或许我真的曾经是男人,现在变成了欧若拉。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现在自己的人格,很满意。我没有变成我讨厌的样子。

“学习么……可是留梨家里只有医学方面你的书籍。去书店买书么?可书店不一定有大学物理的相关书籍啊……算了去看看好了”

“真是辛苦你了叶莲娜……没想到镇静剂这种东西你也能这么轻松的搞到。”

总算让因为失心疯而陷入歇斯底里疯狂的女人安静下来了。这可真不容易,优雅的,名为阿莱克修斯·保时捷的美艳少年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的脸上被指甲扣出了两道血痕,黑色制服的扣子被悉数拉崩,眼见是不能再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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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时捷的身旁,有一位看上去比他大上不少的,身着女佣制服的荣誉日耳曼人。她的名字是叶莲娜·格里戈里耶夫娜·玛扎妮克,是保时捷的女佣。在保时捷拼死按住癫狂中的女人的功夫里,她在附近要到了一管镇静剂,及时带上来注射给了发病的女人,这才避免了她的主人被进一步的伤害。

“过誉了少爷。很多斯拉夫人家里都会有镇静剂,找到一支很容易。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德国的东方总计划是灭绝人性的。十年来,斯拉夫民族总人口的3%被有计划的肉体消灭,18%死于俄国冬天的严寒与饥饿。侥幸活下来的人多也因为摧残而患上了心理疾病。近几年来由于德国国内政治的变化,德国对斯拉夫人的奴役开始减轻,他们大量住回了斯拉夫人建造、居住过、重建的城市。斯拉夫人能工作,能获得食物,能成为荣誉日耳曼人,自然也就能接受治疗。镇静剂的销路大大扩宽了,它成为几乎30%的荣誉日耳曼人所必须的生活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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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做的很好,如果没有你就麻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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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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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有些烫。你……帮她擦下身子吧,我去给她买退烧药和衣服。”

保时捷松开自己紧握着这女人手腕的手。在使用了代词后,他的声音温软了下来,像是怕惊到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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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夏……瓦夏(瓦西里的爱称。),是你吗?”

他想离去,但此时意外陡生。刚刚好像睡下去了的女人又惊醒,抓住了他的衣袖。只是她的眼皮半耷,目光低垂,完全不是在看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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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症状应该是温性的了,不会再发狂攻击人。”

他的女仆提醒他道。镇定剂本应该是按时使用的,如果发病后才使用的话,效果就会减弱。虽然能强制镇静,但是患者发病时产生的幻觉却依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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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夏,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陷入梦境中的女人的力气出奇的大,至少比名为保时捷的,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劲要大多了。他完全挣不开她的桎梏,她还能顺势将挨着了她的被子掀开,将他拉到床上,抚摸他的脸颊。瓦西里·米哈伊罗维奇·叶戈洛夫是正常的男人,身为游击分队的队长,他虽然算不上五大三粗,却也是身强力壮,体格自非未成年的美少年所能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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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抓着保时捷的衣袖,说着嘘寒问暖的话,眼睛却像瞎了似的看着别的地方。见她安详,保时捷甚至不忍推开她紧握自己的手。

“叶莲娜……还是劳烦你去帮她买衣物和退烧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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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少爷。”

女仆很干练,没有多说什么就准备离开了。但走到门口后她忽然想起忘了什么事,又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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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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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量大小。”

女仆完全无视了自家少爷还是未成年人的事实,当着他的面就将女`人的被子拉`开,露出她无`耻硕`大的脂`肪`团。保时捷愣了一下,迅速红`了双颊背过脸去,这个女人的哺`乳部位实在是太`下`流了,很容易就会勾`起男人的欲`望。

“三十四D呢……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保时捷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自家女仆暗`含深意的轻笑声,但他回过脸时,女仆已经悄声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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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娜塔莎能不能继承你的体格,呐,瓦夏,你也来哄一哄娜塔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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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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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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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幻境中的女人一直在对着空气自说自话,紧抓着保时捷衣袖的手也早已松开,捧在胸前好像手中有一个婴儿一样。保时捷尝试和她说话,她充耳不闻。就算他摸到她的脸上,她也没有任何感觉。现实中的一切仿佛都传达不到她的感受里,她能看到,听到,触摸到的,只有自己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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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时捷坐在床侧,几次尝试和女人的交流均以失败告终。之后他便默然,做一个听客,留心着女人自语的每一句话。陷入幻觉时能让人回忆起美好的过去,可那毕竟是过去。从女人的自语中,保时捷知道了她曾有个美满的家庭,有疼爱的她的丈夫和她疼爱的女儿;她有位要好的姊妹,名为叶卡捷琳娜;她曾拿到过波士顿大学的邀请,她的母亲以她为荣。

「真的不是她吗?混血儿本就不多,同为混血,还有着完全一样的样貌与特征,但不是一个人,这可能吗?」

保时捷紧紧的盯着女人的脸,仔细搜查上面的每一处,和记忆做着对比。他的记忆力超群,即便当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相处,但时隔十年,他依旧能从记忆的深处找出并不模糊的画面,供他比对。可不管怎么看,眼前的女人和记忆中比,除了更瘦削了些外,他找不到更多不相似的地方了。

「应该就是她吧……没有理由巧合这么多的。可能她只是……没认出我来而已。」

「可如果她就是她的话,她有什么理由否认自己认识丽塔(玛格丽特的爱称)呢?而且她当时的表情也很自然,没有掩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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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女人的幻境似乎消去,她安静了下来,呆呆的靠在床头。又过了一会儿,细心的察觉到女人已经很久没动的保时捷觉得不对,推了一下女人才发现,她竟然已经睡过去了。

「还是很烫……」

他将手贴在女人的额头上,那里的温度明显高于正常,他应该给她降温,而不是用厚重的被子压着她。

. 因为礼法的限制,他犹豫了会儿才急中生智,脱下自己的校服外衣,然后闭眼掀开了她的被子,用手摸索到人家脂肪的位置,给她盖上后,他才睁眼。女人在药瘾发作时发疯弄坏了自己的衣物,她全身上下除了小裤裤外已经没有了任何遮盖,并不是保时捷本人耍流氓,把她的衣服脱去的。

用湿毛巾给女人擦拭的过程里,保时捷再一次看到了她身上深浅不一的鞭痕,还看到了她大腿上的林林总总十多个正字。愤怒再一次油然而生,但他修养极好,能将感情憋在心里。耐心的帮她擦完后,他再用凉水冲了一遍毛巾,最后将毛巾敷在了她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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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纳粹……」

他虽然未成年,但常年混迹赌场,和贵族,黑帮有交易的他明白女人是遭了什么样的罪。他同样也是纳粹魔兽行径的受害者,他唯一比欧若拉稍微幸运一点的是,东方总计划实施时,他才不过九岁。相貌也是纳粹所喜欢的所谓“金发碧眼的雅利安人”形象,所以他被德国家庭收养,并没有受虐待。但是他的家庭,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别的幸存者了。

「有朝一日,有朝一日……」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在时机成熟之前,他一定要积蓄实力,切不可轻举妄动。他难以遏制自己,憎恶之情总会溢`满`胸腔,需要费上好大的劲才能将其压制住。这次也不例外,他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胸·前的衣襟,向下拉扯来发泄自己过`剩的欲·望,他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脸`颊也因为激`动,渐渐·变得红`润`了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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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啊!”

一声清`脆的硬`物与床`激``烈碰撞的声音后,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娇`吟。保时捷将目光移过去,看到的是女人`惊恐万状的神情,那分明是看侵`害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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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拉,别,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只需要换位思考一下,一个女人。醒来时发现自己几乎赤`裸,而眼前有一个男人,他正目露凶光。恐怕任谁,第一反应都是惊`恐,害`怕。

“欧若拉,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