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教堂？」

厚重、朴实、高大的墙身，狭小的窗孔，还有标志性的葱头圆顶，清楚的告诉了她，这是一座东正教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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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欧若拉疑惑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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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今天这里的人好多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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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拉循声望去，是一个小女孩，她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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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在举办典礼哦。”

她的父亲将她抱起，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是一位贵妇最后且最盛大的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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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们的身影便消失了，如同走入了虚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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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典礼？那应该是葬礼吧……」

欧若拉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厚重的黑色长裙，和别在胸口的一朵白色小花。

「难道，我也是来参加这场葬礼的？是谁的葬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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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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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葬礼的人并不是很多，她几乎都认识。二姨安娜·罗曼诺娃，小姨沙娜·罗曼诺娃，表妹玛格丽特·捷尔仁斯卡娅，表妹瓦列莉娅·罗曼诺娃……

几乎都是……不，都是自己的亲人。还有一些看不清面容的人，欧若拉猜想那些可能是自己素未逢面的亲戚。

「是外祖母的葬礼吗？不……外祖母也在这里，也许是外祖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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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台上，神职人员们正在轻唱着圣歌，用的不是英语，也不是日语。欧若拉听不明白，她猜那可能是拉丁语吧,应该是在祝福着死者。歌曲不长，很快就唱完了，之后便是遗体告别。

欧若拉犹豫了一下，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外祖父毫无好感。是他直接驱逐了妈妈，浪费了妈妈的才华和青春，她并不想悼念他。可是她已经走进悼念者的行列了，直接走出去的话不太合适，考虑到这点，她还是留了下来，看他们一一和死者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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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了。

她本不想和他做什么告别的，但是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她还是向灵柩内看了一眼，想知道那个残忍的外公究竟长什么样。

「是……是妈妈？！」

仿若有雷电在她脑海中炸开一般，脑内轰隆巨响之后一片空白。她扑倒在灵柩上，毫无意义的扣弄着上面的玻璃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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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真的是妈妈！」

「不，不可能！妈妈，妈妈怎么会离开我！」

她想大声哭喊出来，但是声音却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发不出来，泪水滴答滴嗒的溅落在棺盖上。

「妈妈，您在看看我啊！我是欧若拉啊！」

母亲的音容笑貌在本已模糊的记忆旋涡中再度清晰了起来。她那么疼爱自己，怎么会抛下自己一个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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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妈妈？”

冷峻的女声在欧若拉上方响起，可她并没有听见，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母亲一般。直到被对方从灵柩上推开，她才略微回过神来，刚想斥骂那个打扰了自己的人，可看到对方的面容时，正欲说出的，从未出口过的脏话又被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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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为什么要打扰我？妈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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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小姨？谁是你妈妈？”

安娜·罗曼诺娃的脸上满是嫌恶之情。

“你只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外人而已，不要演的好像自己是欧若拉一样。”

她揪住欧若拉的胸口的薄纱将她拉起，之后狠狠的再向后一推。

“从这里离开，这里的事情跟你无关。姐姐的女儿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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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

被拎起的时候，欧若拉欲张口辩解什么，可海咲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被重重的砸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视线渐渐模糊，最后沉寂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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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欧若拉……吗？」

「可我记得我是欧若拉啊……」

「这是谁的记忆……这是谁？」

「他不是我，他不可能是我！！」

「不，他不是我他不是我他不是我！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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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渐渐有了焦距。

欧若拉揉了揉眼，这里是……叶卡捷琳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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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战火后的环叶卡捷琳堡卫星区。

站起来后，她感觉脸上有什么黏腻的东西在往下淌，全身都很疼，像要被拆开一样，衣服破烂不堪的，明显是被人撕扯坏的。

欧若拉抹了一下，随即嫌恶的用从衣服上扯下来的碎布条将之擦干。那不是什么别的东西，那是人的浓痰。

「啊，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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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自己肚子上的布块，看到了那些恶毒的字符。

“婊`子”

“纳粹的贱种”

“cao我”

“母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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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头一酸，泪水再次忍不住的滚落而下。这件事她早就忘了，她将那些日子里发生的所有事都锁在记忆深处了，为什么要让她想起来这些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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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靠坐在一处尚还完整的院落墙边暗自落泪的时候，院子的门突然开了。

「那是谁？」

「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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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她惊喜的喊了出来，然后跳起来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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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是姐姐。」

是依靠着姐姐，她才得以在那段岁月里坚持了下来。姐姐很厉害，不管有几个人，只有他们胆敢再欺负自己，姐姐都会还以颜色，让他们脸上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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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姐姐。”

平淡的话语如利剑一半穿过了她，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用颤抖的声线问姐姐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她就又被推回在了地上。

卡佳看待自己的冷漠眼神是她不曾感受过的，那是只有她在教训那些欺负她的人时才会露出的眼神。

“先生你不过是个占据了欧若拉身体的外人，我跟你不熟，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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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欧若拉」

「你是个强盗，窃贼」

「真是不要脸啊」

「不知廉耻的人」

「……」

「……」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啊啊啊啊啊啊！”

欧若拉·黎塞硫被自己的叫声惊醒。

她从睡床上猛然坐起，发现自己汗流浃背，呼吸急促，剧烈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入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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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噩梦啊……」

她把右手放在额头上轻咳了几声，调整紊乱的呼吸，几乎震裂胸腔的心跳声逐渐平缓。过了一会儿，她的呼吸声渐渐变轻了。可是，与之相反，欧若拉那紫水晶般的瞳孔却泛着因惶恐和后怕而产生的泪光。

..

“发生什么事了吗！少奶奶？又痛了吗？”

的房门被迅速赶来的叶莲娜推开，之后快步走到她的床边，将冒着热气的水杯递给欧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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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没事……”

欧若拉轻微的喘息的说道，但还是接过杯子。热水下肚后，原本全身的不适似乎被略微的缓解了。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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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