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沾亲带故

“走了留梨。各位不好意思,我们有些工作上的急事,先告退了。”

耍性子离席前,欧若拉还记得把留梨一起叫走。此时距离宴席开始已经过了十多分钟,气氛很轻松,上菜的敬酒的上厕所的人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欧若拉和留梨的退场并没有太引人注目。但在她们快走到出口前,沙娜已经赶了上来,从背后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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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耍什么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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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舒服,需要休息。近堂队长有事可以发信到我的工作邮箱里,请原谅我现在不能奉陪了。”

欧若拉现在的火气很大,但对方是沙娜,她还得给对方留几分面子,没有撕破脸说自己不想看到费久宁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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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娜和费久宁斯基不太熟,但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俄国的大英雄,共和国卫队未来的支柱,她不能看着欧若拉一上来就跟费久宁斯基闹翻。毕竟,欧若拉可是一ONE的女人。万一她心血来潮,向一ONE进谗言,那共和国卫队岂不就要沦落到旧俄国那样,力量在内斗中被消耗掉的地步?于是她想好好和欧若拉谈谈,让她能化解和费久宁斯基之间的矛盾。

“这位女同志,请你回避一下,我和罗曼诺娃处长有点话要说。”

沙娜不认识留梨,更不知道留梨比她要了解欧若拉的多。她以为留梨只是个下属,外人。所以她命令留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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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堂队长,我不舒服。”

留梨没说什么,识趣的准备离开。但欧若拉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然后,她又将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只是一改之前应付,敷衍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

“如果你有什么要事,请发到我的邮箱里来。我情况转好后会看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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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唉……”

沙娜下意识想挽留,但刚抬起手,就放了下来。她精通人情,如何看不出来欧若拉这已经是最后的客气了,她再说,她可能就会跟她撕破脸了。

「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这个气度做第一夫人,是俄国的不幸啊。」

目送欧若拉消失在餐厅中,沙娜心里思绪万千。一ONE还是少年,对待感情肉眼可见的,没他在直面战争时那么冷静。一ONE不是个不知取舍,轻重的人。但是俄国的未来和他心爱女人的好恶哪个对他来说孰轻孰重,不好说。欧若拉的革命积极性本就不算高,现在革命队伍里又增加了一个让她记恨上的人,她对于俄国和纳粹德国两边的态度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真不好说。

想到全俄国一万万人民的未来,和任性的欧若拉的对德国俄国的态度挂上了钩,她不自然的便恶向胆边生。她昨天就想到了一个简单易行的计划——只需要让一个德国人弄伤欧若拉,害她流产,就根本不用再担心一ONE和她不会和德国不死不休。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再容易不过了。可以践踏西西伯利亚法律的权贵中,不乏喜好虐待女性的变态,她靠记忆就能数出名号来的都有二十多人。只要有意无意的让他们巧遇欧若拉,凭欧若拉的资色,不愁他们不会对她这看似没有背景的民女心动。只要她想,现在她就可以指使自己在圣彼得堡的智囊队筹划这事,不出一周,便可以大获成功。

然而,她艰难的在脑中权衡了一番后,再次压下了这个念头。亲情和大义若不能兼得,她或许会舍情而取义。但现在不还不矛盾在么?欧若拉远还没有背叛革命,上周她不是才在海边,杀德国人杀红了眼吗?而且,在席间她也没有把话说满,给人留下她和费久宁斯基是敌人的感觉,最多只是让人觉得她不礼貌而已。这说明她还是能分的清个人感情和群体利益的,只是感情的汹涌让她一时压抑不住而已。

她应该体谅欧若拉才是。做了十年皇太后,管了十年朝政,她早就不是稚时那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大小姐了。欧若拉和她母亲的感情有多深,她完全能理解。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欧若拉的话,她的确能遏制住内心的感情,和费久宁斯基谈笑风生。可那不是因为感情不够深,而是因为她够能忍。欧若拉一介平民,见过的最大的大人物或许连贵族都不是,只是富商。怎么能要求她的城府,和她沙娜,一国的摄政皇太后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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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席间众人窃窃私语,沙娜有心为欧若拉辩护,便咳嗽两声让大家暗金听她说。

“咳咳,诸位,罗曼诺娃队长她这几天有些女人的难处,所以没能参与昨天营救费久宁斯基少将的行动,今天又提前退席,还请诸位多多包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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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若拉她不要紧吧,我记得她经常痛经的,是不是应该让军医帮她看看?”

众人不了解欧若拉,又听最有威望的沙娜这么说,也都信以为真。众人中除了沙娜,属凯伦和欧若拉最熟,关系最融洽。所以在听到沙娜的解释后,她先跳了出来,关心欧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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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还是别了吧。欧若拉她好胜心强,向来不服于自己是女人,如若我们不去问她,或许她难受的不行时会自己找医生。可若是我们帮她找了医生,估计她就算疼死,也不会吭一声气。”

沙娜言不由衷的夸欧若拉道。欧若拉在别的队员,包括凯伦,一ONE,环叶卡捷琳堡卫星区权系面前还会装出一副威严样。搁她房间里,那就活脱脱是个爱吃爱玩爱幻想易受惊的少女,哪里有点她所说的巾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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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都是我的错。战争的第一周我就想到把她们家接到哈尔科夫来的,上司不批我的请假,我竟就此作罢了……”

侠骨最是柔情。费久宁斯基拿铁拳狠狠的砸着自己的大腿,反复叹息宣泄痛苦。他是军人,他服从了命令,他该后悔吗?他后悔死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哪怕上军事法庭,也要抗命了。可当年他为什么没有抗命?因为当年他不自信,当年他还不是英雄费久宁斯基,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军事奇才,不敢相信自己的“德国会走明斯克——斯模棱斯克的中路直取莫斯科,而不会理会其他城市”的判断。他选择相信上司判断:哈尔科夫地理位置很重要,对方一定会将这里列为首要打击目标,要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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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请节哀。逝者已矣,而我们生者要做的,便是替他们复仇不是。请振作起精神来,带领我们共和国卫队创造更多的奇迹,驱逐鞑虏,方可告慰千百万tong胞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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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少将,悲大伤身,为了还活着的大家考虑,请务必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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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起费久宁斯基,可费久宁斯基充耳不闻。这样下去可不行,给共和国卫队的人见着“大英雄费久宁斯基”在共和国卫队的欢迎宴会上愁眉苦脸的,影响很不好。所以沙娜便让爱尔娜扶费久宁斯基先下去休息,让他平复心情。反正,这吃喝环节,也用不着他再露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