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回归的预言(下)

在虫群入侵之前,艾尔是一颗有着纯净海洋、茂密丛林和繁荣城市的绿色行星。艾尔的大气中含有中等水平的温室气体,星球的轨道离心率较低,如此产生的湿热气候孕育了众多的生命。数以亿万年来,在艾尔湿热的雨林中诞生了无数的物种,星灵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直至巅峰时期,至少六十亿的星灵生存于这翠绿之星的表面

继承了萨尔纳加至少八分之一星域的星灵以此为核心构建了庞大繁荣的帝国

如果没有那场灾难,在群星的荣光中,无敌舰队的护航下,神之长子或许能永远这样扩张下去…

但群星的黑暗之中没有如果——

虫群的到来毫无征兆,维持庞大疆域的星灵措不及防

无敌舰队在一周内尽数覆灭,即便奋起反抗,艾尔上的星灵也遭遇了远超万世之战的屠戮…

直至主宰陨落于塔萨达的牺牲,艾尔之上残存的星灵已然十不存一

在数十亿的尸骸之上,无穷无尽的异虫仰天低吼,宣布了新时代的到来,属于神之长子屈辱噩梦的开端…

“真是充满回忆的地方,记得上次来到这里还是四年前。”

踩着暗紫色的菌毯,眺望着远处仿佛山峰一般巨大的主宰尸骸,幽蓝色的虫后有些怀念的说道

“这里的异虫依旧因脑虫和主宰的死亡而疯狂,看起来已经完全野化了…”

狂暴的野化异虫接二连三的解除了休眠,源源不尽的破土而出

“你能控制住它们么?”虚空寻觅者号上跃下,泽拉图头疼的看着原处明显被飞船降落的动静吸引到的虫群

“不行,它们已经完全野化…这种情况恐怕连凯瑞甘都无法驱使它们。”

看着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的异虫,芙杜拉复杂的说道

“看来我们必须要暂避锋芒了…”黑色的烟雾随即遮蔽了泽拉图的身形

“这附近有一处废弃的基地,我们先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可以用上的东西”

“无需如此——”

然而就在此刻,空灵的低语突然传入耳中,泽拉图警惕的望向声源

耀黄色的幽光不知何时再次占据了幽蓝虫后的双瞳

“继续笔直前行吧,虫群将远离悼亡者…”

转瞬又随即熄灭

就在泽拉图以为看到幻觉之时,原本席卷而来的虫潮却突然停滞,仿佛被铁链拴住的恶犬般凶恶的嘶吼却无法更进一步

“刚才那是…?”

“刚才?你说了暂避锋芒后就没吭声啊…等等,野化异虫停下来了?!”

芙杜拉散发淡蓝色幽光的双眼满是疑惑,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常

“没什么…只是也许早有人预料到我们的到来,并为我们敞开了门扉。”

凝重的将光刃收回护腕,泽拉图复杂的看着由眼前大群异虫让开的通路

“啧,真好奇是谁做到的…”双眼涌现幽光尝试与让路的异虫交流,芙杜拉啧啧称奇的说道

“大概只有拥有最初的主巢心智权限,或者十分理解主巢心智本质的存在…才能强行把野化虫群控制的这么精确吧?”

“那据你所知,都谁有这样的能力?”

和幽蓝色的虫后并肩在漫山遍野的野化异虫强势围观中前进,泽拉图问道

“嗯…据我所知,大概也就只有主宰…”

泽拉图的光刃瞬间凝聚,警惕的望向眼前如山峰般巨大的尸骸

“还有母亲大人?”

“…”

“下次记得直接把话说完。”

“噗,胆小鬼…主宰都在这里躺了四年了”

走到了主宰尸骸所位于的裂谷边缘,复杂的扫视那庞大到无法一眼窥觊全貌的惊人触须,幽蓝色的虫后补充道

“已经不可能活过来了,即便尸骸依旧充斥着原质,我也无法感到一丝的生机…”

“它是罪有应得,宇宙不需要这样的贪婪吞噬者。”

同样走到裂谷边缘,泽拉图却毫无掩饰的表示了自身的厌恶

“即便主宰已经给你看了真相,你依旧憎恶她?”芙杜拉无奈的声音

“为了避免那究极黑暗的到来?不…它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虫群被奴役灭亡。”

低头俯视着眼前宏大的尸骸,泽拉图低语道

“单纯的自救,单纯的反抗,并不能洗刷它的所作所为…”

“她为了自己种族的未来与自由,毫无怨言的献出了生命,这和你们的救世主塔萨达又有何不同?”

将骨刃插入触须,芙杜拉反驳道

“你的话语是亵渎,塔萨达的牺牲将被神之长子世世代代的永远铭记,而你所谓主宰的牺牲…不过是一厢情愿,让异虫更加贪婪的在星区肆虐么?”

“狩猎与进食是虫群的天性,猎取优秀的原质以便进化…这是我们的传统,难道你希望虫群要像你们星灵一样做那可笑的宇宙警察?低等文明的护航者?”

“我们的立场不同,注定分道扬镳…结束这无聊的纷争。”

翠绿色的幽能开始从泽拉图的眼中外溢,随即小心翼翼碰触主宰巨大的触须

“不要忘记此行的目的。”

“切,明明是你先挑起的话题,而且还当着人家的面子说逝者的坏话…”

耀眼的幽光同样出现在了虫后眼中

“由你来读取信息,而我负责稳定主宰的尸体。”

微微点头,泽拉图闭上了双眼开始全力读取尸骸中的信息

无比逼真的幻象开始浮现于脑海…但是由于腐朽,显现的皆为残缺的片段

“我感受到了…痛苦…惊讶…死亡”

被混合幽能所点燃,从未如此接近的死亡…

“死亡…喜悦…”

寒冷的虚空,迫近的湮灭

“对一个计划的满足…还有不舍?”

本该在竭尽所能之后拥抱命运,但却依旧有无法释怀无法放下之物…

“终结…”

漆黑,孤独,意识化为虚无,宛如诞生之初…

“这些都是临终前的感受,并不能说明问题…看来我们还需要去尸骸本体的位置再试试。”

将手从触须上移开,泽拉图复杂的说道

“…”

而芙杜拉依旧保持着碰触触须的姿势,宛如一尊雕塑

“…芙杜拉?”

“有个存在…在通过主宰的尸骸在与我交谈…他说需要我…”

似乎是之前承担了过大的负荷,幽蓝色虫后的声音有些虚弱

然后下一刻,神秘的声音同样出现在了泽拉图的脑海

【命运将你送到此处,预言的寻觅者…】

“你是谁?!”

【被主宰灌输的真相之中应该有所提及…我真正的身份】

伴随着这个声音,屡屡幽光汇聚在了主宰巨大的尸骸上方,形成了一个拥有复数瞳孔与触须的神秘生物的虚影

“你…是那个善意的启示!?”泽拉图震惊的注视着那巨大的虚影

【吾名奥鲁斯…无尽轮回仅存的护航者…按照你的理解,是萨尔纳加。】

“萨尔纳加…”

【我此刻正以主宰作为虚空媒介…在远处与你们交谈…】

“我们的确需要好好谈谈…比如我母亲大人的消息,造物主大人…”将骨刃从主宰的触须中拔出,芙杜拉无比期待的说道

【时间紧迫…我并不能告诉你们一切…但好在这个勇敢的生物已经替我提前传达了最重要的警告…】

巨大的虚影微微低头,复杂的注视着裂谷中主宰庞大的尸骸

“那个堕落者…那个黑暗之声?”

【没错,想必你们都已知晓了那究极黑暗…并且也已了解到了凯瑞甘生存的重要。】

【接下来,我要告知的则是一场回归…】

【当所有世界的群星运行到正确的位置,虚空混乱的能量便会短暂的平息,扭曲虚空之门将会再次开启…轮回的观测者踏上返乡的旅程,但她的回归究竟意味着希望还是毁灭…却尚不可知…】

“轮回的观测者…她?你是说…泽洛斯?!”泽拉图的声音有些失态

“为何虚空没有湮灭她?!”

【她肩负使命出生,并且体内蕴含吾等微量永恒精华…虽然不足以升格,但依旧可以保其意志不被虚空所伤…】

“永恒精华…升格?那是什么…”

【这涉及过多轮回之秘…出于护航者的职责我本不应该直接告诉你们…但…】

似乎突然受到了什么未知的干扰,奥鲁斯巨大的影像明显晃动了起来

【堕落者…已有所察觉…】

“护航者!我们该做什么!”

【去找钥石,那将是关键…希望…乌尔纳…观测者…升格…】

在泽拉图焦躁的注视中巨大的虚影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强光

一个似乎由数个碎片拼凑而成的三棱柱幻像一闪而逝

“钥石…该死,我所发现的预言中没有一条提及这个存在…”泽拉图苦涩的摇了摇头

“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芙杜拉微眯双眼,尝试回想了一下

“貌似在实验室里…”

就在泽拉图惊喜的目光中,幽蓝色的虫后突然挥舞了一下骨刃

“我想起来了!”

“在什么地方?!”

“是罐头!”

“…”险些摔下裂谷的泽拉图

“你不觉得这个钥石的形状和尤摩扬最新推出的合成肉罐头很相似么?”

“对你抱有期待真是一件无比错误的事情…”

“蛤?我说的是事实!那个罐头的味道真的令人印象深刻…哦抱歉,忘记你们长子没有嘴巴了…”

“你有嘴?!”

“进化一个很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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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时空枢纽——

“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在阿尔萨斯嘴角微微抽搐的注视下,口吐白沫的泽洛斯被一个漂浮的金色工程造物轻易的从房间内拖出

一众星灵好汉明显心情很好的紧随其后,其中名为阿拉纳克的存在甚至饶有兴致的打磨了一下护腕的刀刃

“没错,这将是一次充满友谊的欢迎会,因为在此之前我们期待泽洛斯的到来已经很久了。”

塔萨达充满善意地说道

“我们准备了丰盛的宴席,现在只差她…”

“算了,我对你们科普鲁的事情不关心,结束的时候记着把她完整的还回来就行。”

撇了一眼像打了马赛克一样瘫倒在地的古尔丹,似乎唤起了什么糟糕的回忆,阿尔萨斯迅速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多谢理解,我们大概在明天的这个时候把她邮件回来…放心,一定会完整的。”

“那么慢走不送。”

在确定星灵们已经离去后,阿尔萨斯面无表情的摘下了统御之盔,抑郁的瘫坐在了房间中央的沙发上

就在这个时候,俱乐部的大门瞬间被撞开,还未等阿尔萨斯反应,一个拥有红色短发的娇小身影便毫不停息的窜入了写着【迪亚波罗】的房间

然后…

“庇护之地送温暖,快开门朋友,我们至高天堂绝对不以强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