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新仇旧恨

时间:当地时间凌晨3:00

地点:克哈,皇宫

独自站立在王座厅巨大的落地窗前,复杂的注视着脚下即便雷雨交加却依旧难以掩盖其宏伟繁华的城市

阿克图瑞斯.蒙斯克沉默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并不了解真相,孩子】

似乎是由于许久没有如此酗酒,极度自律的思绪不禁松懈,曾极力掩盖的回忆开始不受约束的浮现脑海…

一位男人,身穿独特的克哈高级议员服饰,正愤怒的训斥一名神情毫无疑问处于叛逆的孩子…

【联邦正在克哈上肆无忌惮的犯罪。腐败与受贿无处不在,如果你有钱,法律就只是个玩笑。】

男人愤怒的走到男孩身前,严肃的注视着男孩那逃避的目光

【几乎克哈公民所挣的每一便士都流入了某些联邦旗下的傀儡公司里,我们自己的独立工业则半路夭折。你告诉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守规矩?】

【我不知道】

叛逆的孩子依旧事不关己的说道

【我只想成为一个勘探者】

【一个探勘者?就像科尔-莫里安海盗那样在泥土和岩石里挖掘?不,你是一个参议员的儿子,阿克图瑞斯,你命中注定要做些比探矿更伟大的事。】

男人头痛的摆正了男孩瞥向一旁的脑袋,神情复杂的与其对视

【我不想做伟大的事。我只想做我喜欢做的事,并非你认为我应该做的事。】

男孩如此愤怒的大喊,全然不顾眼前男人那复杂的眼神

【你太年轻了,甚至无法真正了解你想要的。】

【但我知道我不想跟随你的脚步】

男孩恶狠狠的打断了男人的话,并继续叛逆的狡辩

【见鬼,我甚至愿意去参军。】

【你不会这么想的,你只是很生气,】

似乎是被男孩那无理取闹的样子逗乐了,男人紧皱的眉头微微放松

【你不了解世间的真相,不了解联邦都干了些什么,不了解如果没有人站出来会发生什么。在超级母舰砰然坠落后的数个世纪里,古老的家族用力量和诡计接管了一切。很快,将没有什么能逃脱他们的支配了。】

【那又怎样?有人说那是件坏事吗?】

尚未学会如何控制自己情绪的男孩毫无自觉的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男人呆滞了片刻,由于儿子顽固而升起的怒火不知为何缓缓熄灭,取而代之的则是极力抑制的心灰意冷…

安格斯.蒙斯克,这位能够通过雄辩轻易动摇敌对的议员的男人。

无法使他自己的儿子相信联邦威胁着自由的克哈人民所珍视的一切,无法使他相信联邦是一个强大而可怕的恶魔。

“你还是个孩子,你还没有准备好…”

缓缓睁开双眼,复杂的注视着手中经过细心切割制成的水晶酒杯,阿克图瑞斯.蒙斯克缓缓说出了当年父亲在那一夜没能说出的话语…

可笑的是,那个男人恐怕到死都没想到,他心灰意冷,自认为没能成功灌输的理念,却并没有白费…

“多萝西…”

复杂的念着逝去妹妹的名字,努力回想着那曾经夸下海口保证永远保护的娇小身影,阿克图瑞斯下意识的再次为自己的酒杯添上了酒…

【你为什么要和爸爸吵架?】

拥有一头黑色秀发的小女孩气鼓鼓的注视着一脸尴尬的男孩

【这对你这样的小女孩可是个难以理解的问题。】

看着眼前认真的妹妹,男孩有些好笑的说道

【但是为什么?】

男孩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双腿放下床,张开双臂,无需言语,女孩跑了过来,跳上了他的膝盖。

【噢,每天都在变大】男孩夸张的说道【你正在发胖哦。】

【不,我没有!】女孩尖叫着,用指尖戳着男孩的肋骨。

【好了,好了!你没胖!】

【告诉我】女孩对自己的胜利感到满意。她正注视着他,男孩了解到她还没有忘记他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

【我不希望你总和爸爸吵架】女孩生气的说道。

【我也不希望如此。】

【那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

【这很难解释,小家伙,】他说。【父亲和我...好吧,我们在很多事情上看法不同,而他总是倔强的认为自己是对的。】

【你总是对的吗?】

【不,不总是,但——】

【那你怎么知道爸爸不是对的呢?】

男孩想要开口应对她那孩童的逻辑,但始终无法找到令他们双方都满意的答案

【我认为我无法知晓,但他总是要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

【例如?】

【不许我成为我想做的那种人】男孩答道。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想像爸爸那样吗?】

男孩摇了摇头【不。】

【为什么不?】

“因为…”

注视着手中再次空下来的酒杯,阿克图瑞斯复杂的开口…

“我只想…”

毫无征兆,王座厅的灯光开始了闪烁…

不着声色,一枚药丸迅速被阿克图瑞斯取出,入口咬碎…

刹那间,酒精带来的神志模糊尽数消退…

然而灯光的闪烁却依旧没有停止,甚至屡屡黑雾还从王座厅的天花板和大门渗入

毫不犹豫,阿克图瑞斯按下了隐藏在桌面下的警报器

一无所有…

众叛亲离…

但并非无法补救…

警报并未响起,一道善意的低语却意外浮现脑海

“…”

微微后退,从桌上的雪茄盒中取出了一个火机,阿克图瑞斯警觉的扫视四周

我抱着善意而来,帝国的统治者…

黑雾在房间的中央汇聚,一个苍老的身影从中浮现…

“星灵…”

意外的注视着眼前的身影,阿克图瑞斯试图掩盖着自己的惊愕

“奈拉齐姆,你有何目的…”

从来访者的衣着和斩断的神经束上得出结论的阿克图瑞斯如此说道

【我为拯救而奔走,为警告绝望之潮而来…】

干枯的声音从冥冥中传来

【帝国的统治者,我窥见了你的想法,目睹了你在布莱克细斯周边所做的努力…】

“你是说,那些噬星的怪物…”

并没有放下了隐藏按钮的火机,阿克图瑞斯依旧警觉的注视眼前的访客

【没错,从你的行动中我看到了你的果断…但这还远远不够…为了阻止那灾厄之潮,你恐怕需要做更多…比如摒弃以往的仇恨,团结所有人类…】

“那不可能,星灵…我与那个女人绝不可能…”

【没有仇恨无法化解…只要拥有共同的目标与利益…你自称一名合格的政客,帝国的统治者,只要你想…】

“她杀了我全家…”

察觉到眼前的星灵能够轻易窥探自己深藏的想法后,阿克图瑞斯便毫无保留

“我的母亲,我的妹妹…除我之外,所有的亲人!而作为报复我也让那个女人一无所有…”

严肃注视着眼前的星灵,阿克图瑞斯宣泄般的怒吼

“这样的仇恨,绝无可能化解!”

【…可以化解】

毫无征兆的伸出手臂,在眼前男人惊愕的眼神中贴住了整个头颅,苍老的星灵无比沉重的说道

【异虫吞噬了我神圣的母星,残杀了无数我宝贵的同胞,甚至逼迫我亲手杀死了我最为尊敬的族长……】

无数的记忆宛如亲身经历般灌入了蒙斯克的意识

【这份罪孽让我永远无法释怀,而与之相衬的仇恨更是曾令我终日沉沦…但是…】

注视着眼前缓缓睁开双眼面露复杂的男人,苍老的星灵坚定的说道

【只要…还有一丝机会,能让我拯救我的同胞…弥补我的过错,就算粉身碎骨…被族人憎恶,与仇敌同流合污…我也在所不惜。】

【而与我相比,你并非一无所有…阿克图瑞斯,如果你还想挽回与自己儿子的关系…保护自己仅存的亲人。你还有机会…不要让仇恨毁了一切…】

言毕,苍老的星灵缓缓化为黑雾消散无形…

王座厅昏暗的灯光也再次恢复了光明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从呆滞中恢复的阿克图瑞斯复杂的看着手中已经解除隐藏露出按钮的火机,很显然,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自说自话的家伙…”

叹气着将火机揣入兜中,激活了王座厅的机械副官通讯器

“命令,转移叛贼吉姆.雷诺至监狱船莫洛斯号,并对外宣布…吉姆.雷诺已审讯后枪决。”

将空无一物的酒杯再次拿起,注视自己着被光滑杯壁反射的苍老面庞,蒙斯克皱了皱眉头

“然后安排一个新闻发布会,我要宣布帝国的新威胁…”